殊归(18)
明白晏瑾说的是自己一身红色戎装与自己这身火红的嫁衣相配,这让温梵鹤更是泪流不止,她明白阿瑾的心思了,她全都明白了。
“阿瑾,你要是累了就睡好不好?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是……累了……但你不能陪我,你……要代替我……你要……成为……你想成的人……”
“好,我都答应你,我会成为我想的样子。”
“嗯……我……”
母后,瑾儿不孝,还请母后原谅瑾儿的不告而辞吧。
皇兄,臣妹不义,这家国,以后还得以皇兄一肩撑起了,晏瑾怕是不能再为你守固疆土了。
师父,徒儿无能,还需师父帮徒儿清理后事了。
梵鹤,阿瑾无力再相伴你左右了,你一定要活着,好好活着,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晏瑾觉得自己的一生真是太过幸运了,有宠爱自己的父皇母后,有开明大义的皇兄,有不遗余力教导自己的师父,还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佳人。
此生无憾……
怀中越来越微弱的呼吸,渐冷的身躯,无一不是在提醒温梵鹤,这个人正在离开她,她无力挽回。她只能哼着安神的小曲,送她最爱的人离去。
可是那曲子渐渐变得哽咽起来,最终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泣……
晏瑾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冒充草寇劫和亲队伍,最终杀光队伍中的所有人,而她只要顺应自己公主身份,做死在草寇手下的和亲公主便好,这样既不会牵扯到晏国,还能让郑国理亏,一举两得。至于温梵鹤呢?宫中查无此人,和亲公主又已死。温梵鹤这个人,自然就消失于世间了,不会有人再去追寻,她便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这个计划可谓是面面俱到,除了晏瑾自己……
当周谦顺应晏瑾的话来到这边境时,看到得便是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看上去已逝世多时的人,不用细看,周谦便知,那绝对是自己的小徒弟晏瑾。
那身着嫁衣的女子,没有落泪,可是却满脸泪痕,她看到周谦,缓缓起身,说:“周将军,阿瑾,就拜托你了。”
说着,便走向远处,拾起了一把剑,又走回晏瑾身边,毫不犹豫的用剑刺向自己的腹部,动作之快,让周谦都一时之间来不及反应。
女子缓缓倒地,一点点靠向晏瑾,把头靠在晏瑾胸口。
好疼啊……阿瑾,你是不是也是这么疼?不,你看看你满身的伤,定要比我疼上个千倍万倍吧……
阿瑾,我没有食言。
我成为了我想变成的人。
我啊,其实没有什么愿景。
我只想成为你的身边人……
和亲公主遇刺身亡一事,重创郑国,为平息晋治帝的怒气,郑国提出百年盟国的条约。
公主风光大葬,晋治帝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华贵的棺椁伴随丰厚的葬品一起深埋于皇陵之下。
而那边,一位的侍从,将一个小小的锦袋交于安德寺主持,上面似乎还粘着些斑驳的红色印记,主持深鞠一躬,以双手接下那锦袋。一位小僧认出这是自己庙里的签袋,大概是签中之事应验,所以将锦袋归还寺庙了吧。
好奇心让小僧凑上前去,问道:“师父,这是一只什么签呀?”
主持说:“这是一只,命定签。”
小僧继续问:“里面写着什么呀?”
主持答:“里面写着一个人注定的选择。”
小僧好奇心更重了:“我能看看吗?”
主持这回没说话,只是打开锦袋,将里面的小纸条取出给了小僧,便转身离去。
“殊入命定碎瑾路。”这是什么意思?小僧完全看不明白。
主持回到房内,拿起一支笔,在纸上落下这么几个字:
“凰鸟闱笼哀春入,
将军孤冢葬旧闻。
殊入命定碎瑾路,
归同佼人聚鹤云。”
将纸条折好,再次封入锦袋之中,起身往后山走去。
在一个坟冢面前,主持停住了脚步,就着烛火,将手中的锦袋烧了。之后又默默离去。
那墓碑之上刻着的是:
镇阳将军晏瑾与妻温氏之墓
那墓碑的一个小角落还刻着:
兄晏宸泣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