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恋爱脑+番外(192)
林婵呼吸一滞,低头喝茶。
门外那些忠心耿耿的护卫们可不知道她是宗师,他们曾随林婵闯荡多年,遭遇过许多突发的危险,行事十分小心。这里江湖人聚集,鱼龙混杂,他们担心有宵小之辈伤害到商会主人和夫人,有一人耳朵紧紧贴在门边,但凡里面传出异响,就会立刻破门而入。
林婵的耳力,甚至能听见门外属下们的呼吸声,让她如何能不窘迫?
只能低头喝茶掩饰。
但偏偏江秋洵一点儿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巴不得正泰商行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林婵有多亲近。
江秋洵来林婵身边不久,知道林婵聪慧,还很容易猜中她的小心思,即使满心占有欲作祟,暗戳戳对林婵亲近的这批人吃醋得不行,也不敢挑拨离间。这些人跟随林婵多年,她这些年在南武林煽风点火、兴风作浪的小手段在阿婵面前肯定没用。
不过她这个人,搞阴谋诡计不行,规避情敌却天赋异禀。
她没有对林婵身边任何人出手,连言语挑拨和暗示都没有过,就已经成功的让所有人避嫌,连林昭节和两个贴身丫鬟都不自觉的和林婵保持距离——就怕不小心撞破了她不要脸撩拨主上的不堪画面!
江秋洵美而自知,得意洋洋:“阿婵,你怎么不答我话呀?”
睿智如林婵,也只能无奈道:“你非要我答,我便回家慢慢说与你。但今日雁行楼的特色菜可就吃不了了。”
江秋洵立刻收敛了,道:“哎呀,我说笑而已。光天化日之下,我规矩得很。我可是正经人。”
林婵好似相信了她的鬼话,道:“好。”
江秋洵问道:“你刚才说,盛安良是为利所驱,我不明白。他虽沽名钓誉,慷他人之慨,但看起来确实是为了义气。”
林婵道:“盛安良如果对所有人都义气,那才是真的义气。可他对外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给他恩义最多的妻子却以夫君之名肆意掠夺,这便是假仁义了。
名声可以为盛安良带来许多东西,包括他的颜面、他在武林的地位、他的人脉,甚至还可以变现银钱。就如我这些年经营名声,让正泰商行发展壮大。
盛良安‘义气’的名声只属于他自己,蓝丹晴拼尽生死得来的机遇,哪怕是给孩子的,却不是属于盛安良,孰轻孰重,自有分晓。
所以,从本质上看,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私自牺牲伴侣和孩子的利益。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盛安良为人自私自利,类似的事情做得不少。
至于楼下捧场的江湖人,大多是江湖游侠,居无定所、家无恒产,当然希望多一些盛安良这样的冤大头来接济,以便于他们行走江湖更轻松。或许他们自己也没想明白这些道理,但人总是趋利避害,会凭直觉去维护他们的利益,吹捧盛良安这样的‘侠义之事’。”
这时,楼下正好传来冯劲川对盛良安的盛赞之语,当众慷慨解囊,要资助盛安良,还自告奋勇要帮忙劝说蓝丹晴。
江秋洵:“……”
可把她给恶心坏了。
江秋洵对林婵道:“我前世家乡,听说有许多夫妻,一人在外打拼,一人在家照顾家小。在外打拼的那一个,总是口口声声说‘我在外辛辛苦苦上班、应酬、拓展人脉,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努力往上爬还不都是为了你和孩子’这之类的话。
虽说在外发展得更好确实有利于家庭,但不论工作、升职、维系人脉,都更多的惠利于本人,且哪怕没有家庭也同样需要去做,只是把本来自己要做的事、绝大部分对自己有利的事说成是为了家庭,从而剥削家中之人付出。
这种做法,和盛良安的做法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偷换概念。”
林婵习惯了她言语中那些陌生的用词,一边听一边琢磨,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正是。”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然你之不悦,却不仅于此。”
江秋洵却好似没反应过来:“啊?”
她还有哪里不高兴吗?
林婵道:“你之不悦,更多是因盛良安对蓝丹晴的态度,表面上像个胸怀宽广的夫君对待无理取闹的妻子,其实对妻子根本没有一点尊重。正玄派拜师的名额,若是他好好与蓝丹晴商议,蓝丹晴或许为难,但可能终究还是会让出去——以往定然也是如此,他们二人才会相安无事到今天。
但盛良安习惯了蓝丹晴的退让,已然理所当然,连表面上的尊重也少了,直接先斩后奏,让侄儿先几天出发,只为了尘埃落定后少些妻子的抱怨唠叨。除此之外,他还有重男轻女的念头。
这些,才是最让你不高兴的地方。”
江秋洵笑得灿烂,道:“果然,阿婵最懂我。”
她这个人,自己是个恋爱脑,就见不得这姓盛的算计自己的妻子。要知道她连找人在画作上题字送给林婵做礼物,都要找对自己老婆一心一意的书法圣手。
她凑近林婵,笑眯眯地说道:“其实你也厌恶这些对女子的偏见吧?你我这般心有灵犀,我可真开心。”
林婵看着近在咫尺的灿烂笑容,忘了后退。
江秋洵继续道:“可是呢,阿婵,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都围绕着‘利益’二字,还拿自己举例,好似自己是个只重利益、冷漠无情的商人。我不准你这样用贬低的语气说自己。
你只是善良而有锋芒,怎能说是纯为名利?行善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好人。不论缘由,你但凡出手救人行善,就已远胜那些高喊仁义的江湖伪君子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