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恋爱脑+番外(108)
江秋洵见她笑了,乘胜追击道:“你都不舍得骂我,为何却不信我对你的心意?”
但林婵意志坚决, 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都不答应。
江秋洵不明所以,又逗不到她说出深一层的顾虑,只得放弃。
想了想,又笑道:“回家的路上, 我问你三次, 为何要等到回家才答我?你的偶像包袱就这么重吗?”
林婵道:“何谓偶像?”
江秋洵道:“就是被崇拜的人。”
林婵品味了一下,很快明白了那些奇怪字眼的意思,道:“我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只是不想别人听到。”
她握住江秋洵的手, 道:“我对你的每一句话都毫无虚假, 每一句承诺都发自内心,一生不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外人便不必知晓了。”
最后一句话有着淡淡的薄凉。
江秋洵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外人不配听到她的表白。
江秋洵回握她的手,道:“其实,在回来的路上, 我起初是有些闷闷不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担心——你连这点小事都不应我, 是否真如我玩笑所说那般, 不那么在意我。”
不待林婵解释, 又道:“我知你心意。我也并不是真的怀疑你。你对我情深义重, 冒当今天下之大不韪要与我成亲,我仍不知足, 仍要这样无谓的担心,真是不应该——或许是我私心太重了。”
林婵停步,侧头道:“不是的。私心重的是我才对。”
“你总说我心胸宽阔,其实我的心也很狭隘,一直都只装着一个你。”
“你性子好,心如朝阳,我性子冷,又不善于讨人欢心,偏生还执拗,对你不能放手,欲用婚姻之仪、嫁娶之礼困你一生……”
她语调轻缓,语气却比誓言还要郑重,道:“江秋洵,你就是我的私心。”
江秋洵眼中的笑意止不住,望着她道:“我就只会说好听的罢了,也没为你做什么,倒是你说得少、做得多,明明吃了好大的亏,还说得好像占了大便宜……哪有你这样的?”
林婵抬手捧着她的脸颊,为她拭泪,轻轻道:“别哭。”
江秋洵泪水盈盈,还是嘴硬,道:“我哪里哭了?我这是高兴。我还以为你正经得要命,谁知你这般花言巧语。说,你骗过多少姑娘?”
林婵道:“就骗了你一个。”
“一个就成功了,你……”
咕咕咕——
江秋洵的肚子响了起来。她一向脸皮厚,不觉得尴尬,在林婵脸上偷了个香,兴高采烈道:“闹钟提醒吃饭了,该去临幸我的姜虾酒蟹啦!”
说是去吃饭,但吃饭前两人却各自沐浴,换下潮湿的亵裤。
江秋洵沐浴的地方在东厢房,她迅速穿了衣服,跑去主卧,想给在耳房沐浴的林婵更衣。谁料林婵早就防着这个女流氓,已穿戴整齐。
江秋洵略感遗憾,但转瞬间又兴致勃勃地期待第二天,琢磨着怎么和心上人斗智斗力占便宜。
……
锦城夏日多雨,且常为夜雨。
黄昏时平地起风,刚入夜,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风仍在往桌边的窗缝儿里挤,带着潮湿的味道。
墙壁上挂着两幅眼熟的卷轴。
一幅图上的诗提名《思巫山神女》,其中一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另一幅图上的诗提名《定风波》
其中一句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窗边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清晨剪下的鲜花,一个白天过去,仍旧清新娇艳,被风吹得轻轻摇曳。
比花更娇艳的,是慵懒的江秋洵。
十三年来,她早已养成了习惯,晨起行功、月下练剑,风雨无阻。
她在刻苦与顿悟中成就剑与身合,日渐精进。
不过,步入宗师后,便不必再拿着兵器练剑了,只需在脑海中冥想模拟。她已达人剑合一的境界,身体的每一寸筋脉肌肉都能控制,每一处骨骼关节都了然于心,能准确的掌控身体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不过她现在可没空冥想剑法。
她的眼睛很忙。
她的眼,犹如夜晚的鹰,哪怕是如此昏暗的雨夜,月光都被云层遮挡,她也能借着走廊上随风飘摇的灯笼的微光清楚看见林婵的每一根睫毛。
比起灯红酒绿的现代,古代的夜晚安静得很早。整个街道只能听到雨点敲打在地面的声音。
林宅后院的长廊上,几个红色的灯笼还亮着,在风中不紧不慢地晃悠着。
从打开的半扇窗户往外看,能隐约见到微弱的烛光,朦朦胧胧。
这间卧室,好似被雨帘封闭起来,变成一个狭小又隐秘的空间。
江秋洵的目光贪婪而眷恋,犹如实质。
心上人同样也倾心自己,此刻就睡在身边,毫无防备——她哪里睡得着觉?
从前的此刻,她在做什么呢?
是在和狐朋狗友商议灭张大计?
是在喝酒练功看月亮?
还是乘着月黑风高,出门打架?
现代养成的生物钟深深刻在灵魂里,不到十二点都觉得还早。此刻刚到亥时,差不多就是晚上九点多钟,夜晚才刚刚开始。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好像……是在绵河之上、画舫之中听意娘弹琴?
那一天在场群豪都纵情歌舞。她戴着面具,坐在主座上,曲着左腿,盘着右腿,左手搭在膝盖上,垂眸静静饮酒。
那时候的她觉得没意思极了。
在座都在南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有各地的豪绅,有威名赫赫的武林名宿,也有名声不怎么好的邪派高手。他们多多少少都在张放手上吃过亏,或是感到了剑皇楼势力的威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在江秋洵的邀请下聚于一堂,暂时放下彼此的恩怨和敌视,言笑晏晏,在歌舞升平的夜晚借着这场宴会敬酒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