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73)
一连错了三次以后。
江袭黛一剑抽上了她的手, 她那软剑横着也可以当成鞭子用,燕徽柔的手臂上骤然生出一道红痕。
她闷哼一声,手上的剑没握紧, 再次掉落下来。
江袭黛自己也痛了一下,她轻轻抚了一下那处, 凉凉道:“第几遍了?别浪费本座的光阴。你练剑不行,不如趁早学点别的去。”
燕徽柔低首道:“……对不起, 门主。”
她弯腰将剑捡起来,继续有学有样地摆起架子,只不过自那双眼睛可以看出来,燕徽柔努力集中精神,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良久没有等到江袭黛的发话。
心脏处揪着的那一小块,又无力地落了下来。
“无趣。”江袭黛转身就走:“教也教累了,今日先到这儿。”
只是江袭黛才欲离去,负在背后的衣袖却被燕徽柔情急之下猛地拽紧。
“……江门主。”
燕徽柔低声唤了她一声,又抬眸柔声说:“既然您觉得无趣,而今日不练剑了,我能和您出去走走吗?”
“……”
好突兀的邀约。
江袭黛道:“本座不想出门。你自己——”她本来是想说“你自己去难道不成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发现好像不对劲。
燕徽柔一直算是被她下了禁足令的,没有她的准许,不得踏出杀生门半步。毕竟女主是个香饽饽,修仙界谁都想要抢走她。江袭黛只能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那可不是只能和自己出门了吗?
江袭黛挪回眼神,燕徽柔双眸抬起,还泛着些许水光,显得眼角那颗泪痣愈发泫然欲泣了,她轻轻揉着胳膊上抽红的那一处,神情似乎有些期盼,还夹着几分不是很明显的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
若不是太不专心,本座能抽你?
江袭黛在内心腹诽着,她瞥了燕徽柔一眼。
她大概明白燕徽柔为什么不专心了?
也许是在杀生门闷久了。
毕竟这几个月来折腾她折腾得很惨,还从未放过假。
哪怕是铜汁子浇筑成的,也多少得裂个纹了。
这个年纪的丫头,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爱玩的心态,倒也正常。
“……去哪?”
燕徽柔却说,您与我一道,去何处都是可以的。她不求多的,只想下山逛一逛就好。
江袭黛还是用着熟悉的手法拎起了燕徽柔。从前燕徽柔总是担心她会不会拎着自己太累,但自从她领教了那把绣花伞的重量以后——
燕徽柔释然了,自个的重量在江门主手下,无异于翱翔天际的鹰捉着一只叽叽叫的小鸡崽子,几乎等于没捉。
江袭黛乘着一阵风脉,没有什么目的,瞧见远处一个集镇便落了下来。
只是在进城之前,在燕徽柔的再三建议之下,她还是把那一身轻薄的纱衣换层厚重点的。
嗯,指点她如何做事,还真有些让人不悦。
她就不该跟着这个小丫头过来的。
再一次入镇瞧见来来往往的人潮时,江袭黛却顿住脚步:“燕徽柔,你自个儿去好了。”
这里只是个小集镇,离各大宗门都很遥远,没有修道之人聚集。燕徽柔也算磨练了一阵子,不至于被凡人掳了去。
她可以稍微离燕徽柔远一些了。
燕徽柔诧异回眸:“为什么?江门主不想逛逛吗?这里人间烟火气息很足,和杀生门半点不一样。”
“人挤人有什么好看的。”江袭黛对燕徽柔的审美十分不屑,言罢,又牵了一下嘴角:“何况那些人,一个两个都甚是胆小。本座若是真去了,他们都跑了,你可瞧不见什么‘人间烟火’。”
燕徽柔沉默了一下,“没关系的。”
“不会失望?”
“怎么会。”燕徽柔温声应道,又牵起了江袭黛的手:“您陪着我的时候,我从没有失望过。这么看,集镇是没什么好瞧的,不如去野外走走?”
她自然地提出了另外一条路径,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江袭黛似乎还是能感觉到,燕徽柔在十分善解人意地体察自己的心情。
“随你。”
对于这份润物无声的好意,江袭黛并没有什么面上的表示。
但是江门主本人许是忘了,她居然任由这个小丫头牵了起来,本是想要嫌弃地撇开她,但牵着的手,一直到两人漫步到附近一条不知名的河边,才被江袭黛抽了回来。
河边的野花开了,许是天热以后,附近的山川冰雪融化,这一条小河奔得潺潺作响,围绕着城郊欢快地淌过。
“感觉您平日里,很少出来的样子。”
“别说我,你也不算个好动的。”
燕徽柔笑了笑:“那是因为……谁会喜欢拖着两袋沉米爬山?累得根本没空欣赏风景了。您不能因为这个说我不好动,这不公平。”
江袭黛:“嗯,年纪轻轻,嘴倒很硬。”
燕徽柔:“这样散散步就很好。除了那次阴差阳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江袭黛对于出远门也没什么热衷的,也许曾经她喜欢热闹的地方,只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了,现在都不喜欢了,时过境迁,倒也没什么更多的感触。
“燕徽柔。”
“嗯?”
“想吃杨梅酥山了。但下山买来总是化了许多,你手艺还不错,回去学学怎么做。”
“好。”
“还有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