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27)
只是仍然心绪难平。
她觉得荒谬,这丫头不应该去亲那个揽月阁捡来的破烂男主角么?怎么如今还惹上了自己。
江袭黛想得多了,思绪不免走偏。她时而想到小时候的事,又时而想到刚才那个温柔的吻,又想起从前一向匆匆结束的吻。
她的神思略略一恍然,眼前便是那不带半分怜悯的,穿胸的好一剑。
想着想着,胸前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那地方的疼,好像直接连到了心里的一个角落,整个心脏被人用手握住,密密匝匝的,酸酸涩涩的涨疼,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身边又响起那道回甘的声音:“……你又怎么了?怎么打坐还能把自己掐伤?”
江袭黛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的指甲把掌心划破了。
燕徽柔拖着蒲团往这边挪过来几寸,她责怪地看了江袭黛一眼,去拿江袭黛的手。
她的年纪分明很轻,那眼神却像是看着容易搞砸玩意儿的家中晚辈一样,无奈又温柔。
江袭黛本想抽回手,但是燕徽柔却又对着那里吹了一口气,安慰道:“不痛不痛。以后别留太长,容易受伤的。”
手蜷缩了一下,觉得痒。
又微微松开。
不动声色地由着她去了。
这也与那个无关风月的吻一样,都让江袭黛感到熟悉又陌生。她这一生几乎没有收到过几分别人的好意,展珂从前也待她很好,但那是爱人知己,却不是燕徽柔这般萍水相逢的交情。
而更有些难堪的是,人是禁不得比的。江袭黛曾以为那已经很好,但她这会儿发现燕徽柔却能轻而易举做到更多。
至少展珂从来没有为着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紧张过。
从来没有。
她……
第17章
她思绪有些乱,眉梢不由得皱紧。
体内的气流波动诡谲,一时直逼心口,又迫使喉头涌上腥甜。
江袭黛将那口血咽了下去,她闭上眼睛,眉梢蹙紧,忍过了眼前发黑的一小阵。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仿佛从未被人握住过一样。
“离我远点。”
她离得太近了,江袭黛甚至能嗅到这个人身上独有的味道。那是有点浅淡的,像是桂花般细腻温顺的气味。
江袭黛并不怎么喜欢。这难免会让她打坐疗伤时分掉一些心思。更何况刚才那个——天晓得为什么这丫头能想出如此昏招,实在愈发胆大了。
就不怕自己杀了她泄愤吗?
或许是……
江袭黛转念又思忖,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偏偏这般有恃无恐。
她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究从燕徽柔脸上瞥过。但见这丫头目光清澈,似乎没什么过分的担忧,如是这般,江袭黛又有点琢磨不透她。
而燕徽柔不明白她有何深意,只好善解人意地往后靠了一点,降低了自个的存在感,没有再去打扰她。
四周又陷入寂静。
江门主闭上眼,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神色较以往冷淡,多半是身子还不舒服的缘故。
燕徽柔在心里想,那丹药应是有效的,但还不够。也不知江袭黛是否需要去寻个大夫看看。她的目光时常流连于她胸前那一道贯穿伤,总忍不住再看几眼,因为瞧上去太痛了,甚至心口发寒,感觉自己那一块皮肉也被揪紧了似的……虽然是很厉害的修道之人……伤到这种程度,竟然不要紧的吗?
但遗憾的是,江门主对她靠近的反应本能地不悦。燕徽柔哪怕想照顾一下她,都无从下手,只好干熬着待着这日长一寸寸过。
她继续看着江袭黛垂眸打坐,晚霞照在女人的侧脸上,似乎也没有留下自己的余艳,而将光辉都渡给了她。
很惊心动魄的美。
燕徽柔时而在想,人群中也许会一眼看到她,但总感觉她这样的人不会生长在人群里——那好像不是花团锦簇的艳丽,毕竟那多少带点儿烟火气和热闹;她更像是在冷雨中,斜斜探着向上怒放的花,大朵赤红色的,孤傲又娇艳。
“再看?”
燕徽柔耳旁划出一声脆响,她扭头看过去,一枚梅花镖已经嵌在她靠着的一根腐朽的柱子上。快到她几乎没有意识到江袭黛出手。
“……”
意识到自己再看几眼兴许便要瞎了,燕徽柔安分守己地闭上了眼,在内心补全了自己的想象:
漂亮,但是长刺儿。
她闭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中间睡着了几个来回,天光暗了又亮,但到后面,燕徽柔再也睡不着一刻。
燕徽柔终于生涩地开口道:“江门主。我想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集镇。”
女人闭眼打坐,“不许去。”
燕徽柔的声音有些轻颤:“我感觉不大好。”
江袭黛微微蹙了下眉,心中有些许不耐。她睁开双眼,想要看看眼前这个麻烦的女子又有了什么新花样——
燕徽柔已经扶着身子站了起来,但没站稳。她忽地毫无征兆地软了腿脚,呯地一声往前倒去。
眼前黑影袭来。
江袭黛下意识施法挡开,但一想到燕徽柔的体质,她不想自己再吃苦头,便只伸手松松挡了一挡。这一挡,燕徽柔在晕倒前下意识地拽住了江袭黛的手,趴在了她盘起来的腿边,险些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扑在了她的身上——但还没有。
“燕徽柔。”
女人指节分明的手微微用力,已经一把揪起她的后衣领,遏制着这最后的距离:“再伺机凑近跟前,我会取你的性命。”
燕徽柔气若游丝道:“抱歉,江门主,我只是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