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她感到恶心(22)
展珂并不相信。这女人瞧着对她柔情似水,但实则是笑里藏刀,不堪信任。她与她相识这么多年,硬是没从她嘴里撬出一丝可靠的消息,足以见得城府并不像面上那么浅,也不如嘴里的温柔话讲得好听。
毕竟是一门之主,到底需要有些心计的,藏私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恐怕实在难以从命。”展珂依旧和善地笑笑,只是脸色逐渐冷淡下来。
“为什么。”
江袭黛伸手绕着一缕青丝,双眸依旧落在对面女人身上:“你总是不肯信我。”
“罢了。”
她缠了几圈,又百无聊赖地松开,顺手握上了伞柄:“不过燕徽柔,本座是一定要带走的。”
第14章
江袭黛握紧了伞。
燕徽柔能明显感觉到,展珂也在同时绷紧了身子。
两人之间虽是静立,但有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仿佛空气里滴进了一滴浓墨,在逐渐地扩散。
燕徽柔从未修习过武功,她挣脱不开束缚,只能僵硬地靠在展珂身上,感觉那冷刃抵着自己的脖子,森森的寒意一抹,仿佛随时都要割下去。
而眼前飘来一截红影,弹出的血红利刃一下子豁开耳旁的空气,擦着燕徽柔的发丝刺过。
铮——
展珂左手扯着燕徽柔,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这骤然的一剑。横在燕徽柔脖子上的剑撇开了,转而与江袭黛缠斗起来。
燕徽柔被晃得头晕眼花,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脸颊刮得生疼。她时不时瞧见一片红影晃过去,又时不时听到剑气咻咻几声。
如是失重感又骤然袭来,还没适应片刻间竟又重回到了地上——
总之,想吐。
那软剑依旧如蛇一样,握在江袭黛的掌心中更是极有生命力。还是一如她曾经的风格,从不防守,一直在进攻,出手狠毒。
“我不明白。”
刀光剑影之间,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锐利了几分。
“你为何总是不信我,要与杀生门为敌?”
只要江袭黛专注一些,展珂实在很难挡住她猛烈的攻势。
哪怕放眼这天下,现在还活着的修士里,也恐怕真的没有人能单打独斗地赢过江袭黛。
她本就没有抱着要赢过她的打算。
上次如此,这次亦然。
展珂弹开她的又一剑,手腕被震得生疼,那女人的剑法实在精妙绝伦,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过招之间,也令人惊艳。实在是个莫大的威胁。
要么拿到《焚情决》,要么杀了这个魔头名震天下,此后才有可能坐稳仙道盟首之位。
很难做到……杀了她。
但今日只她一人应战,江袭黛虽然风格狠辣,但是没有逼得如上次那般紧。
何况有燕徽柔在手。
看这般情形,必须试试。
展珂心中盘算着,打法却愈发保守,她一面护着燕徽柔不被抢过去,一面不断拿燕徽柔去抵挡。
果然不出她所料,江袭黛的剑法利落,从不收势,一旦出招便很容易伤人伤己。
血剑无意划出的剑气,在近距离缠斗时很难不波及到燕徽柔。
白嫩的肌肤被割破了,同时也反作用于江袭黛的身上。
渐渐地,那身红色衣裳逐渐濡湿,深红的地方越来越多。
只是展珂没有料到的是,江袭黛受了伤,却战意更烈,剑法更是凌厉,并不见丝毫退缩之意。仿佛血腥味让眼前这个女人兴奋起来一样。
展珂在她手下撑得艰难,只能硬生生拖着。
这一战,两人耗得极久。
许是有半个时辰、一个时辰。
到底有多久,谁也记不得了。
而燕徽柔已经在激烈的颠簸下晕了过去。
展珂的竖着鬓发的玉冠被江袭黛一剑挑开,她长发披散,挡住了一瞬视野。
此一番打斗下来,她身上少说中了江袭黛的七八剑,骨头都要拆散架了。
江袭黛一剑窜出,直指她肩头,被展珂抬剑挡开,铿锵一声脆响——不知为何,就在此时,展珂忽地攥住了江袭黛的衣袖,往身后一拽,两人的距离一时拉得极为相近,几乎可以相闻。
展珂唇边已全是血迹,顺着下颔坠了下来,她轻声道:“这么多年来,竟也从没变过。”
“我是不曾变过。”那红衣美人闻言一笑,咫尺相隔间,神色也柔情了许多:“阿珂,你光会讨嘴上便宜,说这些扰乱我的心神,也是赢不了我的。”
“我也没想着要赢你。”展珂道。
“那你将那个小丫头还与我……”江袭黛的尾音轻描淡写,一剑上挑,从展珂的颈脖上贴了过去,眯眸道:“也不知你这些年同正道混来讨着了什么好。何不随我回杀生门一同快活?”
展珂抬剑又是一挡,两人被灵力震开。
距离在顷刻间拉远,然而江袭黛并无颓势,又剑剑铿锵地迎了过来,两人的剑身甚至擦出了灵力飞溅出来的火星子。
燕徽柔又被晃了醒来,睁开眼时瞳孔一缩,因为那道软红细剑正穿过自己的鬓角,向身后猛地刺出。
铿——
展珂抬手又吃力地挡住了一剑。
“我为何不信你?为何宁愿与清虚派的人共谋算,也不愿意同杀生门往来?”
展珂的声音尽量稳住,像是从天上落来,“既然已经刀剑相向,我想同你说说真心话。”
这正是江袭黛想听的,也是江袭黛所不解的。
也是她,一直想要问个明白的。
这一战拖得太久,江袭黛本就浑身浴血,再怎么说,动作已经不如方才迅捷,听得此言,她的神色微微一怔,挽刺的动作缓了一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