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帝相+番外(187)
总归是要告诉严无为的,比起朝局上的那些阳逢阴违的大臣们,严无为比谁都更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毕竟她是她的妻。
…
可慕容卫壡只是看着糖糖被人带下去,不发一言,许久之后她才轻笑了一声,自嘲道:
“等她知晓的时候,我可能已经不在世了…”到了那个时候,不管严无为是恼也好,怒也罢,她都管不了了。
她这十年为秦国殚精竭虑,做得够多了,现下她要自私一回了。
她要不计一切代价把严无为安安全全的送出王都,让她远离这是非之地,更不要引起对方的任何怀疑…便算是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吧。
只有保障了谨儿后半余生的安危,她才能放心的闭上双眼。至于自己身后的其他事,诸如这王都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她已然没有力气去管了。
“绥远的事…在安排了吗?”慕容壡靠在床榻上,问道自己的宫人。
“回王上,今个辰时,派去绥远的人就已然出城去了。”
“好,好…”她缓缓点头道。
绥远,那是她选了一夜之后为她的妻子选定的最后的归属。
那是在秦国边境,无战事纷争,民风纯仆,地广人稀,土地富饶,往南百里便可直到南海,谨儿曾说她喜欢海,那她便在那里为她建一个家。
她知道在自己死后黔州会成为她们的伤心之地,她不愿严无为归去后睹物思人,看见什么都会想起来那太折磨人了…也知道这王都城是不会再有谨儿的容身之所,慕容器的野心她已经管控不了了,所以她能做的便是让严无为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为她选好一个家,没有朝局纷争,没有尔虞我诈,让她在那里安稳的度过后半余生,也许她会忘记她,也许她还会记得她。
可时间终归是最好的解药,谨儿,愿你不会太责怪我。
…
慕容壡与慕容器各怀心思,但是她们的目的终归殊途,都不过是想把严无为带出王都。
只是她们一个是担心自己死后严无为无可护,另一个则是是担心对方死后大权旁落,自己当不了王。但不管怎么样,她们的目的是一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慕容壡发现了慕容器在背地里做的手脚时却并未阻止的缘故。
毒素一天天的侵入心肺,慕容壡渐渐感觉到身体的无力,纵然如此她却还是在强撑着身体上的朝处置了当日自己遇刺之后严无为打入天牢的那一干的宗室们。
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壡这次会将他们赶尽杀绝,毕竟刺杀王上是谋逆的大罪,怎可轻易饶恕。可偏偏出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次一向脾气不大好的慕容壡却对纵室们显现出了极大的厚爱来。犯事的宗室们只是不痛不痒的被剥夺了爵位,发俸了三年,以及责罚其三代人不入仕,一滴血都没有流,只是被罚了罚就完了,便算是揭过了这件事了。
慕容壡的这番做法比起那日严无为在太和殿上闹出的一番事来,实在是有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严氏一党的人自然是不满意这个结果的,于是纷纷上书请求重罚宗室,却不料被慕容壡当着众朝臣的面狠狠的责骂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这说到底总归是慕容家的事,怎么处置还是慕容壡说了算的。
对于慕容壡的这番态度大臣们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王上着忽然转了性的是个什么态度,要知道以前但凡有谁在朝堂上说了严无为的什么个事,慕容壡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反驳的,现下她却如此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严党的人,不就相当于是在给严无为脸色看吗?
慕容壡的操作朝臣们自然是看不明白的,除了严无为以外。
那日上朝的时候她便有些奇怪慕容壡对宗室的态度,怎么看怎么都有些息事宁人的态度,要知道说起对宗室的不满,慕容壡每回都能对她说上大半宿呢。
想到清泉殿里大宫女糖糖的身体忽然抱恙,再加上近日来慕容壡对她的疏远态度和在朝局上反常的表现,严无为敢肯定,慕容壡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事后严无为还私下写信叫人传进王宫与慕容壡说起过对宗室的态度,信上严无为说她认为此番慕容壡对宗室的责罚实在是太轻了,并不能镇住心思活络的宗室们,甚至长此以往下午,恐会增长了宗室的狂悖之心。
而慕容壡的回信却是对此并不在意,她说这一切皆在她的把握之中,让严无为不要再做操心之事,可能是为了不让严无为再说起这个,她还在书信里对严无为说道:
你身为我的媳妇整天去操别人的心干什么?这马上就要到了年关,我躺床上都躺了两三月了,你也不进宫来陪我,我实在是无聊。与其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我看你还不如给我好好地想想年关时节要给我送什么礼好。
慕容壡很了解严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了以后严无为定然是会把精力转道给自己寻份好礼上来的,这些日子里严无为没有少说过要进宫来看她,可是她的身子越发的轻越发的虚弱了,压根不敢让严无为来看她,她怕他的谨儿太聪明了,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马上就要办好所有的事了…对于宗室她比谁都狠,可是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去于宗室们周旋了,她现在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为了不走露消息,她已将把清泉殿牢牢的封了起来,确保自己病重的事不被外人道也。
“你这般行事,真的可以吗?”在看着慕容壡写完了给严无为的信后,定安候慕容启忍不住出声问道,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可是现下她却已走到了生命的终时,看着慕容壡消瘦的模样,慕容启纵然是再铁石心肠也于心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