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瀛洲+番外(130)
想不到亓徵歌竟对小猫儿有着如此执念。陆莲稚走着走着,不由得想象了一番身着皮裘毛茸茸的亓徵歌,怀里抱着咪咪叫毛茸茸的小狸猫,两者皆是一般无二淡漠又天真的神情,入了陆莲稚的眼便满身仿佛写着两个字“摸我”。
那画面太过真实可爱,令陆莲稚恨不能登时将身旁亓徵歌揉入怀里。
“不是说我比它们可爱么,”陆莲稚笑眯眯拉起亓徵歌右手,覆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那摸我便好了。”
亓徵歌闻言不由得向她觑了一眼,唇角勾出一个极为难得的昳丽浅笑,凑近陆莲稚耳边:“好。”
陆莲稚一时还并未反应过来,亓徵歌轻轻覆在她颊侧的手便滑到了她耳边,揉着陆莲稚耳廓,又向下轻轻挠了挠她脖颈。
杉迟雪还在前头走着,府中尚还有些家仆在走动,陆莲稚一时不由得一片绯雾漫上脸颊,捉住亓徵歌右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亓徵歌气定神闲收回手,目不斜视继续前行:“我听来便是这个意思。”
陆莲稚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垂头沉默片刻,便拉起亓徵歌手,挠了挠她手心:“罢了罢了,也不是不可以。”
亓徵歌微微挑眉,轻哼了一声。
陆莲稚见她神态慵懒,姿容清绝却又浅浅含着些只有她才看得出的妩色,心下难免又生出千万分喜欢,不由垂眸笑了笑,低声絮絮又同她说起了话,言谈间二人跟着杉迟雪走过了一道月拱门,入了一个四下栽着许多茶花的小院落,伴着点点杏李之花,掩映成趣,布局也精致得格外好看。
到了院内,杉迟雪停下步伐,回头调笑道:“你们两个一路叽叽咕咕说什么呢?饶是我耳力好也听不清,是不是欺负我房中无人?啧,真讨厌。”
陆莲稚也笑,二人一时互相调侃起来,争论不休,亓徵歌不参与也并不在意,只将目光落在这小园内。
眼下朝中风气温如春水,三百六十行都能获得十足尊敬,商人的地位也并不低,甚至能够与政界诸子比肩而行。
杉家世代经营商行,天南海北有不少生意人脉,积累到了杉迟雪这一辈,已然成了整个朝中首屈一指的富商,虽不敢妄言富可敌国,但也算是家财颇厚了。
这一点从杉迟雪身上便能够看出十成十。她虽谙些武道又能提能打,但到底是个大小姐,除却动动头脑想想商机外十指不沾阳春水,指尖当真白嫩嫩连半点茧都没有,平日里穿戴更是赛过朝京里那些世家闺秀,教养与头脑又强胜朝中仕宦,更是于经营一道集大成,堪称人精中也拔尖儿的人精。
眼下杉迟雪掌管戎昇庄,不过寥寥数载已然经营得条是条道是道,脉络已成。事到如今她便乐得悠闲,每年里除了狠命忙上那几个月,碍着祖宗之法要各季往各个商道上走动人情、查押货物外,其余日子都优哉游哉,守在汴京做她的纨绔,闲适万分。
光是看这汴京宅邸,旁人也不难看出杉家财力。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说是阿房美景,用于杉府也不为过。更难能可贵是杉府还居于汴京寸土寸金的城之方中,其张扬财力更加可见一斑。
但杉迟雪本人并不以为意,仍只道自己是苦命生意人。
笑闹间也算到了歇脚处,杉迟雪得意洋洋抬高下颌:“看,这是这几日我新聘勘宅先生换的布局,那位可是汴京中大红人,不仅风水一道颇有作为,布出来的景也十分可观,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陆莲稚连连点头:“倒是当真比上次来要精致许多了。”
杉迟雪心花怒放,热情洋溢将诸般事宜交代一番后,便拍了拍陆莲稚左肩道:“你们二人便好好歇息罢,我去叫厨房备酒菜,先不叨扰你们了。”
说着,杉迟雪朝亓徵歌报以一笑,随即意味不明地朝陆莲稚啧啧两声,走了出去。
陆莲稚被这祖宗追着事无巨细聊了半个下午,此间终于得了空闲,门扉合上后便登时向后一仰躺倒在了床上,心满意足吸了一口气,指尖挑开衣襟脱了外套,随即翻了个身埋入被中。
亓徵歌正合着窗户,闻声回眸向她看去,轻声问道:“很累?”
陆莲稚脸埋在被衾内,动也不动闷闷“嗯”了一声。亓徵歌将窗扇合稳后便绕过方桌走了过来,伸手探入被中抚了抚她前额。
陆莲稚仍旧不动,亓徵歌不由得笑着摸了摸她耳尖:“昨晚累着了?”
陆莲稚不说话,只愤愤地哼了一声。亓徵歌失笑,欠身伸手将陆莲稚软靴脱下,将她推进软塌内:“你好好歇息,过会儿我叫你……”
话音未完,陆莲稚便从被衾中忽然伸出一截白皙的胳膊,拦腰抱住了亓徵歌,将她强拖入软塌内。
亓徵歌眨了眨眼,感受着背后陆莲稚怀内温度和她拂洒在后颈上的吐息,微微颤栗间抿了抿唇,向后伸手握住陆莲稚指尖,捏了捏问道:“怎么了?”
陆莲稚朝她靠了靠,幼兽般眷恋地在她脖颈上蹭了蹭,吸吸鼻子:“你也歇息。”说完还十分强硬地伸手将她按了按,不让她起身。
亓徵歌莞尔,再度捏了捏她指尖,笑道:“好,好。你送一送,我脱外袍。”
陆莲稚不满地轻哼一声,松开了手,从被褥中探出脑袋,睁开一只眼紧紧盯着亓徵歌,直到亓徵歌褪去外袍乖乖侧卧下后才勾了勾唇角,抬手将亓徵歌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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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歇息,但陆莲稚却始终并未当真入睡,她听着耳畔亓徵歌渐渐稳下的细微吐息,一时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