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奇英传(81)
雄鹰落了下来,停在了她身边抖翅膀。女子的笛声愈发低了下去,变得婉转起来,此时的笛声只是她吹来消遣的,婉转的笛声如泣如诉,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
柴宁宇把石榴带回了临安城,看她依旧抖抖索索,就差没被吓得尿裤子了,不觉心里更加厌烦,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走?”石榴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柴宁宇道:“眼下南宋风雨飘摇,变数不定,我想带你走,不过是想保你一条命,你留在荣国府,日后便是死路,不过你若要回,我也不勉强,送你回去就是了。”
石榴急忙道:“我要回荣国府去。”柴宁宇冷眼看着她说道:“想好了?”石榴急忙点头,柴宁宇并没什么情绪,依旧冷冷,说道:“我送你回去,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熙熙攘攘的街头,柴宁宇牵着马挤出人群,望着身边行色匆匆的人们,似乎所有人脸上都有积分焦虑,难以展颜。元军再次挥军南下,已经逼近临安,人心浮动,朝野动荡,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人人的眉头上都挂着焦虑。
柴宁宇眼前却突然过来一个人,淡淡笑着伸手揽了她,说道:“姑娘,请你喝杯酒如何?”柴宁宇抬眼看去,眼前却是一个华服公子,柴宁宇看到他,不禁诧异,道:“你竟在此处?”那人没说什么,转身向酒馆走去,柴宁宇随后也跟了上去,把马交给了酒馆的伙计,随着那人走到桌边坐下,说道:“想起来了,那日去清乐坊,青莲告诉我说有人寻我,一口官话说的生硬,想是你了?”
那人笑着点头,举手叫伙计过来要了酒菜,说道:“两年多前我听说你在金城战死,着实伤神了许久,那日在清乐坊,得见你的亲笔,你可知我心中有多欣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忽必烈次子的三子,也就是忽必烈的孙子,孛儿只斤.帖木儿。现年不过二十五六,以前与柴宁宇常有往来,他也一直以为柴宁宇是男子,引为知己,后来许多事他也有所耳闻,得知柴宁宇是女子之后,磋叹不已,同时又莫名有些庆幸。
今日再见到柴宁宇,见她换了女装,只不过不似别的妇人的一般长裙长褂的,而是穿一身香色短打,短衫长裤,脚上一双软底快靴,头发只在脑后束做一股,干脆爽利,虽有女儿之型,却依旧不失豪爽之气,此时看她坐在那里,大马金刀,做派还是一点没变,举杯笑道:“看你换这身衣服,倒是不习惯了。”
柴宁宇笑道:“在这里见到你,我更奇怪,你不怕死?”帖木儿笑道:“我此行是来互通友好,怕什么。”柴宁宇看看他,没再说什么,现在元军兵临城下,南宋和蒙古势如水火,帖木儿居然还大摇大摆出现在此,其中内情,柴宁宇不问也懂。
帖木儿说道:“现在可有去处?”柴宁宇抬眼望着他,思忖道:“你给我指条路吧。”帖木儿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若投我这里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屈才。”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一阵声音传来:“君臣父子,天下之定理,此乃纲常,夫天妇地,此乃伦理之首行,女流之辈便该以夫为重,为中,于己要自制,与夫要勤勉谨慎。。。。。”柴宁宇听在耳中就觉得这些话意有所指,不禁转头看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却是丛南珍。
柴宁宇不禁冷笑了一声,正欲低头喝酒,忽听楼上一个女声说道:“朱熹那老儿话语,听听也就罢了,居然还拿来传诵,可笑。”
众人听见声音,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背琵琶的女
子从楼上缓缓走下,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姑娘,都有写鄙夷不屑,看着丛南珍。
丛南珍看着走下来的女子,挑眉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冷魂琵琶 ,不知李姑娘有何高见?”李月影冷笑道:“朱熹那老儿还曾评说汉朝文学大家蔡文姬词有余而节烈不足,他怎不去抨击当时那些男人执掌下的政权和军队,竟连一个弱女子保护不了,以致她流落塞外,身世坎坷,,男人无能,非要女子来用命护着这些人的脸面才是道理不成?”
丛南珍闻言,冷笑道:“李姑娘倒是和那蔡文姬同病相怜,难免说出此种话来。”他这话明显是暗讽李月影的过往,李月影泰然笑道:“这位公子是想说什么?照着你的道理,月影即便是为保命委身仇人,也该放下深仇大恨,以他为天,从一而终,悉心辅佐仇人,成全其大事,才是妇道不成?你若想说,直说便是,这些事情我从不忌讳多说。”
柴宁宇一直在一边听着,听到这里,感触良多,就听凑热闹的人中有人插言道:“大仇不报,有何脸面做人子女,不管怎样,报的血海深仇,这才是刚烈之举。”余人有附和之音,丛南珍听在耳中,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是恼羞成怒,说道:“天地分阴阳,人分男女,就该各司其职,女人少见识,缺主见,就该事事听闻自己的丈夫,千百年来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