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女奇英传(5)
不过这时,她低了头,在格玛的沉默中抿了一口酥油茶,的确很香,而且香味悠长。格玛沉默了一阵,看着她低头喝茶,张口说道:“好,你的提议为我不否认,我的提议也不容许你拒绝!”
她就是要柴宁宇做她的奴隶,吐蕃至今还是奴隶制,卑贱低微到尘埃里去的奴隶,生死予夺都掌握在主人手里,最底层的用来做劳力的奴隶们,天天带着镣铐,吃着粗糠,做着最繁重的体力劳动,随时会被打死,被累死,或者病死,饿死。
格玛觉得柴宁宇做她的奴隶,着实是一件让她扬眉吐气的事情,当然柴宁宇倘若不是柴宁宇,又或者柴宁宇只是个懦弱庸俗的普通妇人,她决计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又或者柴宁宇真是个男人,如果这样,格玛要拿下她更容易了,女追男隔层纱,美人计一向是最通俗好用,又简单易行的方法了,更本没什么挑战性。
就因为柴宁宇就是柴宁宇,才让她产生出征服欲,不要以为这种进攻型的思维只有男人有,其实女人也会有,尤其是格玛这种站在权力巅峰的人,又或者没有这种思维格玛也不是今天的格玛了。
其实柴宁宇也一样,从她对李月影的感情中就可见一斑,他们这种人,天性就注定只会喜欢会让自己产生仰望感觉的人,只有这样她们才能够抖擞起精神努力爬上巅峰,只不过沧桑之后,难免就会疲惫,疲惫之后,才能安下心来问问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柴宁宇已经是沧桑后的淡泊了,格玛却在开始着一个新的轮回。
柴宁宇听着格玛的话,还是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言不发,格玛知道她心底在做各种取舍,各种考量,盘桓旻蕴儿在她心里的分量,其实格玛心里也没什么把握,她也在盘桓柴宁宇这种人,究竟能把感情看得多重?
一个穿着皮袍子的吐蕃人走了过来,冬日本来就冷,都穿着厚实臃肿的衣服,再加上吐蕃人多数身高体壮,行动难免笨拙,走过来是油腻腻的皮袍子几乎蹭到柴宁宇的脸上,不过到底还是没蹭上,因为柴宁宇不等他靠近,就厌恶的侧开了身体。
这个细微的举动却引发了这个吐蕃人的不满,吐蕃人转头看着他,横眉怒目,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柴宁宇一句听不懂,格玛听得懂,她听那人说道:“南蛮子?跑到吐蕃来做什么?还找吐蕃女人,滚回你们南方去!”
这种二百五的充满民族精神的人到处都有,他们口中的南蛮子相当于汉人口中的小白脸,当然柴宁宇比起别的女人是显得英挺硬朗,但是比起别的武夫,她还是当得起小白脸这一称呼的,柴宁宇听不懂他说什么,也不打算理会他,这个吐蕃人却不肯罢休,看柴宁宇没反应,伸手就来抓柴宁宇的肩膀。
但是他的手还没挨上柴宁宇的肩头,他就已经被人拉开了,柴宁宇身后的几名随从把他拉到一边,不由分手便把他打倒在地上,狠狠拳打脚踢,打着硬掌的马靴狠狠踢在那人脸上,不过片刻那个吐蕃人就在惨嚎声中面目全非,血都沾染了一地。
柴宁宇似乎根本听不见那些惨叫声,也看不到自己手下的下手之残忍,手里捧着热气已经渐渐稀薄下去的酥油茶,轻轻吹开茶面上伏着的酥油,然后抿一口酥油茶,道:“余味确实很香。”格玛后背开始有些凉,这个冬天似乎真的很冷。
她听到柴宁宇的随从一边打,一边狠狠骂道:“我们将军你也敢碰?下三滥的东西,叫你手贱,就该剁了你的爪子!”柴宁宇依旧无动于衷的坐着,身边之事仿若与她没半点关系,格玛冷声道:“想好没有!”
柴宁宇终于抬了头,看着眼前的格玛,说道;“好,我同意你的话。”自尊和旻蕴儿,终究还是旻蕴儿占了上风。
但她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格玛看她半天,就算是身边惨嚎声连天,就算是憋屈已极的答应做格玛的奴隶,格玛还是连她一丝的情绪波澜都没能看出来,格玛有些气怏怏的,不禁想,如果撕下这个女人的面具,扒下她的衣服,她该是怎样一种面貌?还能如此冷然如磐石一般?
旻蕴儿对柴宁宇来说是个宝,一直无怨无悔的跟着柴宁宇,而且她给予柴宁宇不光是痴情,还有智慧,智慧和痴情加在一起是完满的爱,她全部给了柴宁宇,只可惜柴宁宇懂得太晚。
犹记得上次柴宁宇和旻蕴儿从吐蕃回去的时候,柴宁宇一路默默无言,旻蕴儿一直也都不太敢说话,小心翼翼观察柴宁宇。两个人默默无言走了许久的路,旻蕴儿终于憋不住,说道:“你是不是很生气?”
柴宁宇看出她的小心,不明其意,道:“生什么气?”旻蕴儿轻咬着嘴唇没敢接口,柴宁宇突然恍然,道:“没有,没生气。”旻蕴儿似乎松了口气,道:“那你一路都不说话。”柴宁宇笑道:“心乱而已,想起许多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