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妈妈打电话来了。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她说，“童童现在在哪里？我去接她。”

“你和你丈夫的事情解决好了吗？”阮至洁绕到车头去讲电话，不让童童听见。莫小倾已经坐在副驾上等着她了。

安静的夜晚，她的声音很清晰，似乎连一个轻微的呼吸，都一并被收入到话筒中了。

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小至，谢谢你照顾我女儿。一直以来都这么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不用这样客气，我们是老朋友了……”

阮至洁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她却很明白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管了莫小倾的闲事。

在莫小倾身上，她看见了一直不肯承认的自己。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好朋友的感情会是超越友情的喜欢，顶多只是依赖而已。但是看见好友结婚、生子……离她越来越远时，心里的空虚和失落却是无法回避的。为什么她会如此操心好友婚后生活？又是为什么对那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孩倾注所有的爱护？

若是告之过往，莫小倾……她能明白吧？

把童童送到她家楼下，妈妈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小区宽阔的道路的确是很大气，连立灯都纯白似凝固鲜奶。童童妈妈站在灯火之中，身后是点点星光。微风吹来长长的裙角被带起，连同她温柔的长发，是一样的美丽。

“小至，谢谢你。”妈妈把童童抱在怀里，向阮至洁道谢。童童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双臂一圈刚好能圈住妈妈的脖子。看着童童幸福的模样，阮至洁微笑——果然还是自己的妈妈更亲啊。

“都说了，不必说谢谢。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童童妈妈望着阮至洁，眼里带着渴望，渴望着话题的延伸。

阮至洁说：“你过得幸福，童童才能健康长大，不必整天听你们吵架。”

眼中的希望之光瞬间就泯灭了，童童妈妈笑容有些僵硬和尴尬：“嗯，你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和他吵，有什么事我也会避开他回我妈妈那边去住，我会照顾好童童。”

阮至洁开车和一般女性开车不同，坐在副驾上的莫小倾很能感觉到。

就算像程若颖那种性格的人，开车就是很慢，除非是忍无可忍才会超车，不然是相当的循规蹈矩。

可是阮至洁不是，她开车没有什么顾忌，车速快，动作也比较大，虽然莫小倾系好了安全带，但还是有些害怕。

“你。”沉默了半天，阮至洁还是先开口了，“最近有空吗？”

“啊？”莫小倾不知她要问什么，以她那种冷冰冰的口吻问出来什么都不觉得是有何好事。

“我有假期。”阮至洁看也未看莫小倾，却发出了邀请，“有空一起出去玩吗？”

“出去玩？”

“对啊 ，就散心去。”

“喔……其实没关系啊。”莫小倾有些害羞和扭捏，“我也没有那么脆弱，我，我自己调整一下情绪就好了，阮老师你不必特意来陪我的。”

阮老师真是个好人，虽然看上去凶巴巴的但是每次危难时分都是她伸出援手，其实真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呢……只是，莫小倾觉得彼此还没有熟悉到需要对方花这么多时间来陪伴的地步啊。

“没事。”阮至洁说，“是我情绪不好，你来陪我吧。”

“……”莫小倾望着车外的灯火阑珊，真觉得自己是多喜欢自作多情啊。

25、第 25 章

阮至洁送莫小倾到她家门口，莫小倾道谢：“真是麻烦你了阮老师。”

阮至洁也不爱笑：“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向我道谢，难道我人真的有这么好吗？”

虽然莫小倾知道阮至洁这话是在说笑，可是没有什么幽默细胞的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能让现下的气氛活跃起来。沉默了一秒钟之后她还是放弃了活跃气氛这件事。正想着和阮至洁道晚安，却注意到阮至洁衣服上的水渍，那是两人在KTV撞到时泼在她身上的印记。

莫小倾真是傻了，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件事呢？阮老师那么好心帮她把身上的污渍都擦干净了，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要反馈人家呢？肯定是笨到不招人喜欢了。

“阮老师，要不要上我家去坐一下？”天知道莫小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多诚恳，可是阮至洁的表情就怪怪的。

莫小倾一下就明白了关于自己性取向方面的事情会让对方误会，所以赶紧解释：“就是单纯的坐一下，我怕你穿着还没干的衣服会生病，所以……我的衣服可能尺寸和你不太合适，但我姐姐的应该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