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有春日(19)
作者:见西岭
江倚青倒有些惊讶。
小孩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江倚青握着柔软的丝绸料子,滑腻腻的,一时怔在原地,似乎还恍惚着自己居然接受了一个小孩给的工作。
温璃正下楼,又回过身来,见江倚青在原地不动,指了指一间半阖着门的屋子:“那里是画室。”
二楼的浴室很大,靠窗的架子充满了主人的生活气息,洗手台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和香薰,宽大的浴巾搭在实木架子上。
发尾被雨水打湿,卷发更明显了些,她看着那块柔软顺滑布料,又轻轻握了握,两指勾着展开。
“这小孩。”她笑了一声。
温璃动作利落,打理好金宝,小心的替她吹干毛,刚才买的樱桃红艳欲滴,洗了许多,用白磁盘盛着,端上了楼。
画室正中是一个很大的实木方桌,看来是当工作台使用的,上面摆满了画笔和颜料,浅黄色的桌面上沾满了各色依然凝固的颜料。
桌下的废纸篓旁堆着几个揉皱的纸团,江倚青捡起一张打开,是画了一半的起舞少女,裙摆盈盈飞扬,铅线十分流畅,边角还印着几个灰色的指纹,扔了到有些可惜,在她看来,画的是极好的。
南面的落地窗前有一个十分简约的黑色真皮双人沙发,扶手上垂着一条灰色的绒毯,江倚青换上了小孩挑选的衣服,风情万种地坐在上头,指尖撑着额头,恰好露一片将遮未遮的领口。
金宝瞧见生人,竟也不害怕,一改往日的胆小性子,径直跑上了楼,嗷呜嗷呜的绕在江倚青的脚踝,橘色的脑袋轻轻撞着女人白皙的腿腹。
“它叫什么名字?”江倚青很是惊喜。
温璃瞧了黄色毛球一眼,介绍道:“它叫金宝,去年捡的,胆子比针尖还小,小心别被它挠到。”
“感觉它不怕我,蛮可爱的。”江倚青弯腰,微微俯下身去摸它的脑袋:“金宝,好可爱的名字。”
如此一来,方才遮住得部位完全露了出来。
黑色的蕾丝款,勒出一道不浅的沟壑,越发的有些肤如凝脂的意味,像是布丁,又像是贝母。
“这个裙子是不是有点太……”江倚青扯着右侧高开叉的裙摆,又捂住胸口,看着小孩审视的目光,小声说:“太露了。”
“不会啊。”温璃一身墨蓝色长袖睡衣,金发柔顺的垂在肩侧,她把白碟搁在沙发旁的圆桌上,转身去工作台挑画笔,面不改色地说:“姐姐不用拘谨。我平常画裸模比较多,倒不觉得有什么。”
“裸模?”江倚青捡起一旁的毛毯搭在腿上:“你这小孩倒是大胆。”。
“对啊。”温璃去抬堆在墙边的实木画架:“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美术学院里很常见,没什么的。”
“那我呢?”江倚青笑的玩味,空调微热,她的耳廓也有些红:“也要裸着吗?”
温璃架好画架,正在固定纸张,认真思考片刻后说:“现在不用,后面可能需要。”
“这些画不会流出去吧?”
“姐姐你放心,不会的。”温璃走近,半俯下身,看着江倚青浅棕色的瞳孔:“选送参赛的画绝对不会出现你想的那种状况,这只是我的私心,练笔的画稿你可以全部收走,因为我没画过这么美的身……”
江倚青笑着捂住小孩的嘴,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按照温璃指定的侧卧姿势躺在沙发上,修长的腿搭在沙发的边沿,温璃伸出手,理了理裙摆的褶皱。
丝绸面料垂顺感极强,薄薄一层将女人裹住,越发的曲线玲珑。
温璃站在边上,笔杆抵着下巴,看了一会,指着江倚青露出的一条肩带认真的说:“这个可以脱了吗?不然前面的线条有些奇怪。”
江倚青手臂反扣在身后,眯着眼睛盯着温璃平淡无波的神情,似乎想从里头看出点什么似的,最后也只喃喃自语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黑色的胸衣挂在一边。
温璃撇开眼睛,不想去看。
四个小时的人像素描结束的很快,前两个小时江倚青很是紧绷,温璃察觉了,便告诉她不必全程一动不动,大体姿势不变就可以。
江倚青舒了口气,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酥麻的手臂。
小孩画画时很是认真,修长的手指捏住炭笔,手腕微动,只听见沙沙沙的声音,棕黑色的眼眸时不时落在她的肩膀、小腿、脚踝……女孩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后,满面素容,眉依旧是漆黑浓密的,唇瓣带着单薄的粉。
江倚青大学专修医学,对裸体也没有太多的芥蒂,人可以为医学献身,当然也可以为艺术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