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凝雪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小贩大喊给太多的声音，佝偻的背影走进人海中，让小贩找不到她的身影，只能捧着手中的灵石，对着人海发愣。

御剑城的人都很良善，见到如此年迈还眼盲的老婆婆，都很自觉地为顾凝雪让开一条道，甚至有一些摆摊的小贩还将物品往后移了移，生怕绊倒顾凝雪。

顾凝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举着糖葫芦，刚想要将糖葫芦放入口中品尝时，却被迎来的人撞到，糖葫芦和拐杖同时掉落在地，而顾凝雪也往后栽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捞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路，老婆婆，你没事吧？”

熟悉的嗓音让顾凝雪身子一颤，她忙站好身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没事……”

问闲放心的笑了笑，捡起拐杖递到了顾凝雪的手中，她又看了看已经沾满灰尘的糖葫芦，抱歉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老婆婆，我赔你一根吧。”

顾凝雪此时已经整理好情绪，她摆了摆手，说道：“无妨，小姑娘日后走路慢些便好。”

问闲在婢女有些责怪的目光下，讪讪一笑：“好的，我记住了，谢谢婆婆啦！”

顾凝雪刚要说没关系，却听问闲说道：“婆婆好像我的一位朋友，如果她老了的话，一定是和婆婆一样是个优雅的老婆婆，只不过她是修真者，还是特别厉害的修真者。”

“我这辈子怕是看不到她白发苍苍的那一幕咯。”

“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被家主发现你又偷偷跑出来，定会罚你的！”一旁的婢女急切地催促着。

“那老婆婆再见啦，我得回去了。”说着，问闲从怀中掏出一枚上品灵石交给了顾凝雪，对她笑道：“老婆婆撞掉了你的糖葫芦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给你，就当是赔你的糖葫芦了。”

“大小姐，那可是上品……”

一旁的婢女话还未说完，就被问闲捂着嘴带离，临走前，她回头对顾凝雪喊道：“老婆婆再见啦！”

说完，她带着婢女离开人海，独留顾凝雪驻足在原地。

顾凝雪握着手中的那枚上品灵石，突然笑了起来。

这便是天意么，让她生命的尽头再次遇见了问闲。

她们虽无份，但也算有缘了。

顾凝雪一直在闹市中待到了黄昏，原本热闹的街道因夕阳西下渐渐散去，小贩们也陆续收拾好摊子回家。

很快，繁华的街道恢复了安静。

顾凝雪在这里坐了一天，也听了一天的热闹，心中感慨万分。

在这几百年来，她不是在刻苦修炼就是在为成为宗主而努力，从未有时间看过这人间的繁华与烟火。

如今经历了这一次，她希望下辈子，她可以做自己，一生为自己而活。

那该多好……

顾凝雪撑着拐杖起身时，突然手上一脱力，拐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身子却被人稳稳接住，这才没有砸落在地。

顾凝雪无视耳边稀疏的脚步声和渐渐变大的啜泣声，心满意足的笑了。

她累了，想睡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有甜甜叫她师尊的问闲，还有慈眉善目的师尊，她和问闲身着大红婚衣，在无数人的见证下成亲。

她们终于成为了道侣，她带着问闲去云游四海，做了一对人人羡慕的道侣。

多么的美好的梦啊……

顾凝雪嘴角噙着笑，手无力地垂落在地，却紧紧握住手中的那枚灵石。

夕阳西下，言婉清的哭声响彻在街道上，她抱在怀中的人倒在了夕阳中。

再也没能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尘埃落定篇17

今年的初雪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问闲站在窗前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入手即化，只留下那一丝冰冷之感，但很快便消融于温热的掌心中。

“大小姐，今年的初雪可真大啊，您是否要出去走走？”婢女对问闲笑着问道。

可她刚说完却被另一个婢女直接捂住了嘴，被捂嘴的婢女原本还疑惑不已，可在看到问闲突然不好看的脸色，她这才惊觉自己竟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字！

雪这个字是绝对不能在问闲面前提起的。

问闲神色不虞，之前她还很喜欢雪，可现在她一看到雪，就想起了那个言而无信的人！

都已经过去了半年了，天下宗入宗考核早就结束了，她勤学苦练的日日练习着思卿剑，就想在她面前施展给她看。

可她倒好，让副宗主言婉清替她告知众人她已闭关苦修，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才有可能出关。

听到这个消息后，问闲气的那是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