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了个女驸马(79)
作者:澹台扶风
舞阳公主初识高睦时,觉得高睦规行矩步,严守礼教,简直到了死板的地步。就说她和高睦之间,明明已经很相熟了,高睦与她私下相处时,还是一口一个恭恭敬敬的“公主”。
如今舞阳公主方知,原来高睦也并非天生的端庄守礼,而是为了自保。
舞阳公主虽然读书不多,但是就算只看话本,她也不难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世间通则,她又怎会不理解高睦的谨慎呢?高睦要是没有学会这套守礼的做派,摊上越国公这个能罚大病初愈的幼子久跪的父亲,只怕跪碎膝盖都算轻的吧!
“高睦,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舞阳公主安慰性地拍了拍高睦的肩膀,还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越国公再也不能罚你了。还有父皇那边,我已经把《女诫》背下来了,父皇也不会再罚你了。”
“公主已经把《女诫》背下来了?”高睦很意外。上午临川王孙文昺打趣舞阳公主,揶揄她过年都背不完《女诫》,高睦在一旁听了,还以为舞阳公主不擅长背书。如今不过半日功夫,舞阳公主一个平素根本不碰书本的人,竟然就把《女诫》记下来了,虽称不上过目成诵,也着实是聪明强记了。
“还有一点生疏,我明天再多读两遍,定能把《女诫》记牢。”舞阳公主肯定地点了点头。
“公主真聪明。”高睦满脸赞叹,毫不吝惜地拿出了心中的夸奖。她一直渴望母亲的认可,幼时读书习武,每每取得成果时,总希望能得到王夫人的夸赞,却从来不曾遂愿。她不知道临川王为何会小觑舞阳公主的记忆力,却不愿让她的锦衣体验这种遗憾。
感受着高睦的赞赏,舞阳公主心头踌躇了片刻,余光扫向高睦膝头的淤青,她又很快眼神一定,仰头提议道:“高睦,你下午不是说要给我讲解《女诫》吗?明天讲吧。”
高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舞阳公主的反常,她回忆了一下方才的交谈,很快想清楚了中间的误会。
“公主,我和公主说起这些旧伤,不是想敦促公主诵记《女诫》。”高睦指着膝上的淤青,认真地说道,“我是想告诉公主,不要为《女诫》苦恼。我知道,公主讨厌《女诫》,就如同我讨厌《孝经》。可是,我若不记住《孝经》,恐怕早就被越国公磋磨死了;公主若不记住《女诫》,在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我看似谨守《孝经》,其实内心早已不再视越国公为父;公主也一样,摆出遵守《女诫》的样子就够了,无需改变自己心中的想法。”
舞阳公主眼前一亮。
对呀!我只要像高睦一样,表面上牢记女诫,不落人口实,就不会触怒父皇,不会连累母妃和高睦了!就像成婚之事,父皇非要给我选驸马,我找了高睦充当驸马,不也就应付过去了吗!
顺着高睦的思路,舞阳公主走出了思维死角,越想越兴奋。她乐呵呵地一把抱紧了高睦,激动地表示:“高睦,能与你相识,真是太好了!杂剧里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三生有幸!我真是三生有幸,竟能遇到你这样的妙人!”
高睦此时刚刚放下裤腿,将双膝的旧伤重新掩入了裤管之中。她没想到舞阳公主会突然扑过来,措手不及之下,被舞阳公主压歪了身体。
舞阳公主从小就在女德课上打瞌睡,皇帝却只是一笑置之,算起来,今日罚背《女诫》,几乎是舞阳公主第一次面对父皇的惩罚。再加上母妃预先的告诫,孙文昺苦口婆心的提醒,还有父皇放在高睦头上的“唯你是问”……各方压力汇聚在舞阳公主身上,让她以为自己必须开始贤良淑德。她只能安慰自己,比起守着女诫长大的姐姐们,她如今才需要背女诫,还有高睦能带着她出京游玩,她该知足了。可是,只是诵记《女诫》的语句,舞阳公主就感到了痛苦,以至于,素来乐观的她,竟然学会了叹气。
现在好了,高睦的策略,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帮舞阳公主拨开了头顶密密层层的乌云,舞阳公主实在是太开心了!她压歪了高睦也不撒手,与高睦一起倒在了床上,还在高睦颈边蹭了蹭。
对于从小就与他人保持距离的高睦而言,舞阳公主这个动作,实在是过于亲密了,哪怕高睦每日与舞阳公主同床共枕,她的心还是随之一跳。舞阳公主的发丝摩擦在高睦颈边,就像是缠绕在了她的心尖上,让她的心跳都静止了。
“公主可有吩咐?”
帮高睦找回心跳的,是守夜侍女。
两名守夜侍女频频听到房中的人语,为免失职,一直树着耳朵,这次也不例外。一听到舞阳公主的声音,她们就发出了询问。舞阳公主此时正在大笑,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响,高睦的注意力也全在舞阳公主身上,没能及时回应房外的请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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