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找了个女驸马(31)

作者:澹台扶风


今夜婚礼上的贺客,不乏其他国公府的世子,他们将自己代入到高睦的处境里,都替高睦亏得慌。

有些刻薄之辈,看到高睦面含微笑,甚至猜测:高驸马只怕心头在滴血。他要是高睦,打死舞阳公主的心都有了。

太子在座,不管贺客心中怎么想,他们对高睦敬酒时,都是殷勤地口称“恭喜”。

有太子在场,无人敢对高睦灌酒。但是婚宴上的贺客太多,高睦就算不用干杯,等她酬谢完所有的客人,也该喝醉了。好在太子发话,命高睦以斟酒五行为限,将所有的贺客一道酬谢。

太子要回护妹婿,其他人又怎会不给面子?

五杯薄酒后,高睦谢别太子,便该去舞阳公主的卧室了。

“昺儿,你小姑父酒量浅,送送你姑父。”太子道。

太子指派的“昺儿”,是他的嫡次子——临川王,孙文昺。同时,临川王孙文昺也是太子现存的最年长的儿子。今日,自太子以下,皇室中在京的男子,差不多都来送亲了,孙文昺自然也不例外。

“是。”一听到太子的吩咐,孙文昺就走到了高睦身边。

高睦确实酒量不佳,但是,区区五杯淡酒,她何至于需要人专程相送?她推辞道:“臣无碍,不敢劳烦临川王。”

“姑父请。”孙文昺只比高睦小一岁,喊起姑父来却半点也不别扭,还对高睦拱手作揖,一副只论亲戚的做派。

临川王都摆出引路的姿态了,高睦也不好再推拒,只得迈步。

孙文昺与舞阳公主年岁相当,从小一起长大,说是姑侄,其实情同兄妹。舞阳公主府建成后,孙文昺不指望他那个小姑姑对府邸上心,曾经主动帮舞阳公主验收府邸,还提出了不少改进意见。所以,比起初来乍到的高睦,孙文昺算是十分熟悉舞阳公主府,说是送高睦,还真给高睦引了路。

作为太子之子,孙文昺自幼就师从名儒。高睦与他闲聊几句学问,一路行来,倒也不至于冷场。

直到接近内寝地界时,孙文昺止步,也挥手让侍从退到了远处。

太子与高睦不熟,根本不知道高睦的酒量。在太子以酒量为借口,安排儿子来送她时,高睦就猜,太子有话,要孙文昺转告。一见孙文昺屏蔽下人,高睦就识趣地拱手问道:“王爷有何令旨?”

“不是令旨。”孙文昺与高睦同行半响,都是一派从容的皇孙气度,此刻,他却显示出了一些少年模样。他清了清嗓子,才补充道:“女子妊娠过早,孩子不易养活,生产时也更易遇险。我皇爷爷和我爹的意思是,我小姑姑身量未足,近两年……不宜有孕。”

婚姻之义,上承宗庙,下继后世,孙文昺觉得,高睦成了舞阳公主的驸马,不仅换了爹娘,还失去了世子之位,已经是他们皇家对高睦不厚道了,如今还要限制高睦生孩子,人家当这个驸马图什么?

成婚之夜,女方家属有话交代新婿,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希望女婿善待新娘。但是高睦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希望舞阳公主晚些生子。而且,不仅是太子的意思,竟然也是皇帝的意思。

要知道,皇帝立国以来,一直强调婚配以时,推崇早婚早育;而太子,素来仁义守礼,阻止“夫妻”要孩子,可是违背礼义的。为了舞阳公主,皇帝和太子,竟然同时打破了原则?

“高睦明白了。”高睦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拱手应允。

皇帝的意思,就算不是圣旨,谁又敢违逆?孙文昺以为高睦在勉强,他不希望影响高睦与舞阳公主的夫妻关系,解释道:“我胞姐就是因生产而早逝,一尸两命。我皇爷爷和我爹,有此提议,也是怕小姑姑步我长姐的后尘。”

孙文昺与寿张郡主一母同胞,姐弟情深。想起寿张郡主的惨死,他难免伤心,话一说完,就叹了口气。

高睦不知道孙文昺的胞姐是谁,也无法对孙文昺给出合适的安慰。她知道,孙文昺提及胞姐之死,不是需要安慰,点头应承道:“子嗣之事不急,公主的身子要紧。女人生孩子,往往九死一生,就算王爷不说这些话,高睦也舍不得让公主犯险。”

女扮男装的高睦,本来就不可能和舞阳公主有孩子。她说起“不急”时,半点都不委屈,落在孙文昺眼中,就是言辞恳挚。

孙文昺虽然尚未娶妻,但已经是有侍妾的人了。与同龄男子谈论房中之事,不至于让他尴尬,他之前的不自在,纯粹是觉得,皇爷爷和爹爹限制高睦早诞后嗣,对高睦太过分了。发现高睦真的不介意晚点要孩子,孙文昺迅速恢复了从容,笑赞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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