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谪红尘道+番外(147)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也不知道宋迤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唐蒄,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透过皮肉将其看穿,分辨出眼前人是否在对她说谎。
唐蒄没心思管她,只是一门心思地思考自己的前路:“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金先生才肯抬举我,他要是发现我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怎么每次都只在乎这些呢?宋迤宽慰道:“人人心里都明白世上不存在会死而复生的人,是他病急乱投医罢了。我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他,你尽可以放心。”
得了她的承诺,唐蒄稍微冷静了点,但仍是警戒地问:“侯亭照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不会害我吧?”
“我跟他不熟,搞不懂他的想法。”宋迤别过脸避开她直望过来的视线,“他是颗算盘珠,主人拨到哪里就到哪里。只要金先生想留你,他大概不会对你动手。”
一切的起始竟然是那个闹着玩的葬礼,随便编造的谎话被金先生当真,这场闹剧才持续至今。唐蒄不想跟宋迤泡在书里,背过身去看着挤在书架间的窗户,窗外青山连绵,但她全然没了查探赏玩的热情。
窄长的巷道里,有人低着头跟被鬼追似的跑过来,还没到庙门前口中就大声喊道:“关涯!关涯!”
屋里的唐蒄望下去,沉迷翻书的宋迤也循声挤到窗边,关涯正在门边趁着有阳光晒被子,那人急得一下子扑倒在她面前,哀声叫道:“庄壑……庄壑死了!”
这消息着实令人错愕,唐蒄和宋迤立即跑下楼。作为和庄壑一同长大的好友,关涯十分镇定,将面前痛哭流涕的村民扶起来,问:“你别哭,庄壑在哪里?”
那人抽噎着说:“马上就运回来了,今早上打渔的从湖里网上来的,隔壁村的人不知道她是谁,是康兰婶回娘家时看了一眼,她也吓着了,怎么会是庄壑!”
恰好唐蒄跑到门前,她赶紧抓住前来报信的那个人,问:“庄壑是从湖里捞上来的?那她怎么死的?”
在众人眼中如同精神领袖般的庄壑死了,那人泣不成声,答道:“掉进水里还能是怎么死的,淹死的呗。”
那昨晚看见的又是什么?唐蒄不好多问,松开那人的衣袖后就再没讲话,尸首没多久就被送了回来,蒙着白布停在前厅里。庄壑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村里传得飞快,关涯不愿声张,将前来围观的村民拦在门外。
刚得知庄壑身死时宋迤就备好了工具,村里条件有限,为避人耳目只能做最普通的检查。她还没开口唐蒄就知道要给她打掩护,不用她说就支开了关涯。
唐蒄假意劝关涯坚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洗把脸回到房间里,宋迤已经收好东西,汇报道:“只是探了口鼻,有细沙和藻荇,是被淹死的没错。”
唐蒄走进屋里,忐忑地说:“那——”
宋迤明白她要说什么,道:“而且庄壑的脖颈上没有淤痕,若是你昨晚看到的吊在天花板上的人就是庄壑,那她的脖子上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些勒过的痕迹。”
“我没有说谎,我是真的看见了!”唐蒄一下子跌坐在床上,不需多想便提出一个最令人遐思的可能,“如果我昨天看到的人不是庄壑,那会是谁?”
宋迤沉默地坐到她身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看见尸体的时间距离我和你一同下楼的时间不远,那么那具尸体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
这的确是个想不通的地方,唐蒄看向宋迤,宋迤继续说:“昨晚有木匠来到庙里,依你的描述将顶上的木板拆卸下来,这庙里根本没有能挂住绳索的地方。”
唐蒄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又不相信我?”
宋迤叹了口气,说:“我是想信你的。”
“你说这话不就是不信我吗?”唐蒄像只上了砧板的鱼似的乱扭,用力锤身后的被子,“我没有骗你,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闲的人,还要靠编谎话来吓唬你们。”
“我信你是没用的,要所有人都信你才行。”宋迤拉住她乱挥的手,说,“不如这样,我就当你说的都是真话,那我们要怎么向别人解释适才我问你的问题?”
“我管别人怎么想?我说的就是真的,”唐蒄分外委屈,借着宋迤的力气直起身来,晃着她的手说,“你不能不信我的,你都冤枉过我那么多次了。”
“我哪里冤枉你很多次,”宋迤说,“我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怀疑你。但在昨天的蒋毓等人眼里,你要么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人,要么是个搞不清情况的疯子。”
“你已经替她骂了我了。”唐蒄抽出手,思索道,“那我昨天看到的那个是什么?那个东西穿着庄壑的衣服,但是,但是我没看清它的脸!”唐蒄猛然想通,兴奋地对宋迤说,“我也不能确定我看到的那个就是庄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