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谪红尘道+番外(137)

作者:我在找我的铁铲


宋迤恳切地说:“是谢你上次帮我抄东西。”

唐蒄放心下来,没刚才那样生气。宋迤不想帮金先生说话,但也只能说:“假都请了,学校那边知道你两个月内不会再去。他瞒着你,是他不对。”

“不然还是我不对了?”说起这个唐蒄又发作起来,“我没说不去,你也别帮他来游说我。”

宋迤松了口气,唐蒄没好气地问:“去云南干什么?”

她答不上来,只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蒄将手里的小铁盒打开,雪白的膏体摊在盒子里,像收进盒中的雪,也像凝固的白蜡。她莫名有点舍不得破坏这份平整,说:“下次你找我,不要来我家。”

宋迤以为这是不乐意去云南的意思,唐蒄却继续说:“你提前给我写信,打我们那楼的电话,实在不行就到乌衣巷找我,我不在学校的时候都在家里。”

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愤怒,她像说寻常事一样说:“下次我们去莫愁湖,那里的荷叶一团团的浮在水面上。我喜欢看荷叶,不喜欢看荷花。”

唐蒄说着,转过头让目光落在面前光秃秃的池塘上:“那里比这里好看多了。”

62 ☪ 无数山

◎火车旅行◎

出发那天金萱嘉依旧没来。唐蒄拿着满满一箱子的衣服,在月台上看前几天用不到一毛钱买来的手表。

要发车了,马上就要发车了,她在心里催促侯亭照和金先生说事快点,好赶紧去车上坐下。宋迤照旧站在金先生身后,在人潮来往里伫立不动,如同一尊雕像。

唐蒄想起之前宋迤描述金萱嘉的母亲时的话语,站在离车门不远的地方,仿若遗世独立。不禁偷偷用余光瞟那人,宋迤望着地面发呆,唐蒄短暂地恨她一下。

她开始留意过往的行人穿什么鞋,鞋带有没有系好。直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宋迤在身侧拍一下她肩膀,说:“快上去吧,本来就拖得久,再晚就不成了。”

这话说的是出发时间。金先生先斩后奏给唐蒄请了两个月的假,计划因金先生奉天的亲信来消息暂时搁置,又因侯亭照派去勘探的人遭了抢劫,甚至林雪梅的爷爷突然得急病死了,唐蒄要随她回家开解她两天。

吃完白酒,唐蒄才开始收拾行装。好不容易有一趟清早开的火车,醒来即看见侯亭照的车停在楼下。拎着箱子跌跌撞撞跑下楼摔进车里,换得宋迤一句你挺早的。

唐蒄顺着在车上匆忙编成的辫子,把行李放在脚边。坐下就和宋迤面对面,美中不足的是隔着一方小桌,所谓盈盈一水间。窗玻璃透亮,太阳全无妨碍地爬进来。

在汽笛长奏时,站台上许多人挥手道别。本就不想来的唐蒄感慨:“好多人,可就是没人送我俩。”她信口寒暄道,“金小姐近来如何?不会还在家里睡着吧?”

“你关心她,直接找她不就是了。”宋迤俯身把地上的行李箱打开,将里面整齐摆放的东西依次拿出来透气,“只帮你请学校的假,谁知你连家里的课也不上。”

唐蒄看着她把杯子和纸笔书本搬上桌,撑着下巴解释道:“嘿,那时明明是雪梅家里死人了。说起这个,侯先生说去云南探路的人遇见土匪了,有没有事?”

宋迤不想说这个,随口道:“他在隔壁,你问他去。”

“我不想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遇见抢劫,你和侯先生是不怕的,到时我要怎么办?”唐蒄自动忽略她的话,说,“他带的那两个是什么人,都没见他们讲话。”

“你大可直接当他们不存在,那三人不会来我们这里。”宋迤变戏法般拿出一包裹着油纸的烧饼来,不假思索地递给唐蒄,“车已经开了,跳车省得匪徒动手。”

唐蒄瞪大眼睛接下,问:“哪来的?”

“侯亭照在楼下等太久,在巷口买的。”宋迤看着景色流动的窗外,转过脸来对唐蒄笑,“半天不见你出来,他还说去敲门。若不是我叫住,我们就不必赶车。”

唐蒄感激地咬一口烧饼,赞赏道:“侯先生开车真好,怪不得金先生总带着他。得想个法子骗他带我去山道上兜一圈,没人在街上堵着,那才叫痛快。”

宋迤没答话,忽地使劲把一沓厚厚的散装稿纸抬上桌来,其间还混杂着几张折起来的黄纸。唐蒄暗自揣摩她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不解道:“这都是什么东西?”

宋迤拨开几张无关紧要的稿纸,找出藏在最底下的地图,在两人之间摊开来讲解道:“就是些四处翻书店搜来的地图。届时我们到了昆明,再转车去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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