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她说，“全部给我……”

明明折腾到了大半夜，醒来的时候天却还没亮透。

娄夏费力地翻了个身，看见身边人正摸着黑刷邮箱，眼镜儿反射出知识分子的光。

——怎么到哪儿都是工作狂啊她？

“怎么不开灯？”

杜若瑶的嗓子沙哑柔软：“我也刚醒。”说着，她伸手开了床头灯。

“不像，”娄夏的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侵袭，半晌才回过神来，眯眼看着床头柜的水杯说，“你都出去倒过水了。”

“嗯，早就醒了，怕弄醒你，所以没开灯，满意了吗？”

“满意了——”娄夏凑过来环住她的腰，“不过醒这么早，看来我昨晚的表现还是不够好。”还可以再过分一点。

“……早？”杜若瑶迟疑地发出疑问。

“……不早吗？”娄夏感觉怀里的腰肢一僵，疑惑道，“天儿都没完全亮呢。”

“天不是没完全亮，”杜若瑶揪着她的耳朵，把手机屏幕放在她眼前，无奈道，“是还没完全黑！”

“喔——”娄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头往她怀里埋，“那既然天都快黑了，不如我们——”

“走开，”杜若瑶捂住她的张扬跋扈的嘴巴，推开一点儿，“不行。”

“啊——为什么！”娄夏在她怀里蹭来蹭去的，摩擦起一些静电，短发横七竖八地支棱着，像是只不知餍足的小狮子。

“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累的吗？”杜若瑶微微惊奇地摸上她的右手臂，而后露出更惊讶的表情，“你……”

“嘿嘿，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积极锻炼吗？”娄夏微微屈肘使力，本就有轮廓的肱二头肌更加明显地凸显出来，“当然是为了……唔唔唔！！干嘛捂我嘴呀！”

“闭嘴！”杜若瑶掀起被子就要下床，拿了衣服正准备换呢，突然一个180度转头，正巧对上娄夏镜片后炯炯有神的目光——嚯，半天没戴眼镜，这时候怎么戴得迅捷了？“看什么看！快起来了。”

“不要嘛……”娄夏拽着被子仿佛粘在床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杜若瑶叉着腰看她，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就听见一声巨响拐着弯儿划破寂静：

“咕~~~”

然后杜若瑶的动作就从叉腰变成了抱臂，笑着看她，的肚子。

“胃，你好不争气啊！”娄夏低着头冲自己的肚子说话，然后煞有介事地侧耳听。

“你在干嘛？”

“听她在回我什么啊。”娄夏指指自己的肚皮。

“哦？那她说什么呢？”

“她说——第一，我不是喂……哈哈哈哈哈！”娄夏被自己逗笑了。

“……”杜若瑶倒是没觉得这笑话本身有多搞笑，但看着娄夏笑得厉害，也就跟着笑。

换衣服之前，杜若瑶检查一遍自己的身体状态，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娄夏正盘着腿在钢琴凳上快速地回消息，噼里啪啦的，指头都快在手机屏幕上擦出火星子了。

“和谁聊呢。”杜若瑶擦着头发站在她面前。

“许婕，催我去攀岩呢。”娄夏把目光移到她身上，“啊，你怎么又洗头啦？”不是昨晚刚洗过吗。

“昨晚出汗了。”

“啊，又没事的！”

“我很少出汗。”杜若瑶斜了她一眼。

“……”娄夏莫名就从那一眼中品出了一点娇嗔——她很少出汗，昨晚又是怪谁呢？喉头发紧，却又看到她脖子上遮也遮不住的痕迹时收了收心，“咳，我给你吹吹头发？”

“好。”杜若瑶在她面前坐下。

娄夏从椅子下面抽出昨晚没来得及收的吹风机插好，随手把手机塞在面前人手里：

“喏，她好难缠呐！！你替我回吧。”

吹风机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距离被娄夏掌握得刚刚好，温热的风穿梭在黑发间，杜若瑶低头看她交在自己手中的手机，聊天界面最上面的备注是[乐耀健身-许婕-攀岩]，只因为她的一个小小的醋意，娄夏就把整个儿都给她看了。

这边儿画了一个拳击手套的头像还在一直弹消息：

[你今天再不来就要掉肌肉了！]

[前两周就可能白练了哦？]

[人呢？]

[你这几天又吃什么了？只汇报了两顿吧？]

[又喝酒了吗？]

[上次体脂都高了大姐！！！]

杜若瑶没往上翻，只是顺其自然地等手机屏幕暗下去，又过一会儿，耳边吹风机的声音也停了，她才开了口：“别去了。”

“嗯？”娄夏一阵胆战心惊，不会又吃醋了吧？“……可、充的卡还没用完呢。”

“……”

“要不，要不我换个教练，那里还有练拳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