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感(29)
作者:倒立吹头大师
“你急什么啊!”娄夏额角有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她赶紧过来抱杜若瑶,又想来一次蛮力乾坤大挪移,杜若瑶急急从她怀里挣出去,左脚却不经意间用力用到了实处,钻心的疼痛传来。娄夏不明白杜若瑶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离开自己穿着玩偶服柔软而踏实的怀抱,但是也来不及思考,因为下一刻瘦弱的女老师又如同风中残烛一样朝她跌过来……
最后杜若瑶还是被稳稳当当安置到了铺好了海绵垫子的观众看台上坐下了。
这观众看台足有人肩膀这么高,她不想坐在这么高的地方,可是娄夏硬要把她塞回车里,然后把车沿着坡推了个z字上坡送她坐到高高的水泥台沿边上。
娄夏自己推着车又下去,车里没有了海绵垫,一罐云南白药和金属杆子碰撞搞出一阵叮叮哐哐。
等她在平地站定,杜若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方便给她喷药。
娄夏驴蹄子伸过来:“杜老师,我先给你脱个鞋……”
不习惯被伺候的杜若瑶很快地缩脚:“不要!”
娄夏无奈:“你这鞋绑这么紧,血液都不流通了,喷上了药也没用啊。”
杜若瑶再次很快地回绝:“我自己脱!”
娄夏挥挥驴蹄子:“这点小事,你害羞啥啊。”
人民教师杜·彬彬有礼·若瑶脱口而出:“我害羞个屁!”
娄夏瞪大眼睛看她——第一次听见杜老师说屁。
杜若瑶干脆不理她,自己去脱鞋,坐在高高的台子上,确实有些不方便……
娄夏这回不说话了,驴蹄子却是很坚定地伸过去,在杜若瑶若有若无的推拒之中,把她两只鞋子都脱了下来,末了拎着一双恨天高得意洋洋地看着横眉立目的杜若瑶,语气间竟颇有花花公子的轻佻:“怎么样,还是让我给脱了。”
杜若瑶感觉娄夏周身笼罩着洋洋喜气:“你是吃错什么药了,这么开心?”
娄夏短暂愣了一下,摸摸自己的脸,有这么明显吗?
杜若瑶看她只觉得傻得冒气:“是不是看黄老师跳舞大饱眼福了呀?”
黄老师跳舞?娄夏这才反应过来:“嗯,嗯!我刚才还和黄老师拍照了呢!”
——总不能说其实我全程就看你一个在角落那儿蹦跶了?这也太奇怪了。
“跳的很好啊,衣服也很好看,妆也化得很好!你们都是自己化的?有没有给安排专门的化妆队啊?”娄夏想想,好像杨青就是被拉去由专门的化妆团队化了个很好看的妆容。
“嗯,舞台妆嘛,前排老师造型都是专门化妆师弄的。”
“哦……”合着你是自己化的?那干嘛平时不也化点,明明这么漂亮,娄夏把手里的恨天高放进推车,把手上的驴蹄子也脱了,“我来给你喷药吧。”
娄夏先把给自己的手擦了一层酒精,而后近乎虔诚地捧起那只脚踝处肿起一大块儿的左脚,另一只手叮叮当当摇晃着写着“用前请摇匀”的云南白药气雾剂,突然蹦出一句:“杜老师,你这脚真是‘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啊~”
杜若瑶从小很少被这么照顾,可是偏偏娄夏坦坦荡荡,此刻拒绝又更加显得矫情,本来还觉得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听娄夏摇头晃脑背了一句诗,当下破了功:“什么呀,我又不裹脚,怎么就‘钿尺裁量减四分’了。”
“啊?什么意思?”娄夏只背过诗句,却从未仔细钻研过其释义。
杜若瑶:“一尺再减去四分,不就是六寸?”
接下来娄夏会算了,六寸是20厘米,20乘以二再减去10是30码,对于成年人来说的确太小了,彩虹屁失败,可是她不气馁,继续搜肠刮肚:“啊,这玉莲花脚,就像是蒜瓣儿一样又白又小。”
杜若瑶忍俊不禁,却要佯装认真:“如果想说纤纤玉足,步步莲花,白玉花瓣这类的比喻,大可不必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娄夏终究耗尽了本就库存不足的高级词汇:“我败了,我认输,杜老师您太有文化了,简直就是那文学界的奥特之母,诗歌界的……”
杜若瑶敏锐地觉着自己又要被一通比喻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忙开口道:“打住,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嘿嘿,说什么?”娄夏权当是她被夸的害羞了。
“说说……”杜若瑶欲言又止,“说说……下台后,你和黄老师合影了么?”
娄夏没太抓住她的迟疑:“哦,拍了,刚才老苏说黄老师笑得可甜了,还说她搭了我的肩膀呢!”
顿了顿,娄夏笑得牙花儿都给呲出来了:“黄老师还夸我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