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知春(55)

作者:chinAu


“什么?”

“花落。”

只听见齐疆淡笑着答:不会悲伤的。

因为花常新,人常在。

只可惜那时的齐疆心思过浅,没能领会这世上最易变的不光是朝晖夕阴,更是瞬息万变的人心。

她在坠入黄河之水时,想的或许是那枚永恒的琥珀。

礼物盒最底层静静躺着一张精致的烫金贺卡,上书着:常与吉会,春时时至。

这是齐疆新从古文中学来的词。她也从诗歌中读到了祝春知说过的那句“惯于长夜”。虽事有殊异,但当时的心境该是能小小体会的。

齐疆早就知道一个人的哀和乐只是这阔大宇宙的无意识声响回音中的细小声纹。

但她想捧起祝春知所碎过的日子。

看到那行字,祝春知抬头,貌似随意地打量了齐疆一眼。

自住进新居来,齐疆给这里添置了许多物件,按摩椅养生壶足浴盆种种生活物件一应俱全。

如今她眼前的这份分量和心意都足的礼物,倒成了她祝春知的呈堂证供,来诉切着她对齐疆,有多么的敷衍。

她看着齐疆胸前那枚金质的项链,更无奈了些。

揉额又道:“谢谢。”

洗碗的工作又被齐疆抢了去,口中说着“不能让过生日的人洗碗”这样的话。

于是祝春知闲倚着厨房的门框,看清澈的水流流洗过绿青白各色的瓷盘,再流过齐疆的腕。

白亮的灯光照在年轻而有朝气的身躯上,漂亮得不像话。

祝春知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轻易就走了神。

敲了两下木质门,叮嘱齐疆:“明早6点,我送你。”

迈了两节楼梯时忽地又回过头来,竖起食指道:“不要再偷着跑回来。”

“好。我知道了。”齐疆的声音里好像存了笑意。

天微微亮时车已停在了校门口,齐疆忽然记起上一次所见到的那个女人剃着光头的情形,半询问道:“上次那个人的头发……”

“我做的。”祝春知说得坦荡而又理直气壮。

“哦,好。她会怎么样?”齐疆直觉,祝春知绝不会仅仅让那人尊严委地,她一定,还会采取别的什么做法,于是生了些好奇心来问。

祝春知微耸了下肩,“不知道,可能会被开除吧,也可能是主动离职。”那夫妻俩都是。

“好。”

“你觉得我错了吗?”

“没。”肯定没有啊,齐疆猛力摇头,齐耳的短发又在颤动。

“头发剪成这个样子可真不好看。”祝春知眼底都有笑意。

“还成嘛。”齐疆照着后视镜,拨弄了几下额前的发,低头脸红红地咕哝一句。

祝春知忽然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齐疆你可真幼稚。”

“幼稚吗?”

“嗯。”她点头,继而陈述道,“但也可爱。”

可……爱……啊……

齐疆忽然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她该将此话封留成各种形态保存至整个人生之中,以此来见证她卑小暗恋中的伟大里程碑。

正愣神际,祝春知一只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微扭了身看向她,语气认真地问道:“齐疆,那些流言传到你耳朵里时你是怎么想的?”

她说的是种种她在平京被包养,做小三的流言。

“没怎么想。”

“不信我吗?”

“没有不信你,我深信不疑。”

“没关系的,或许那就是真的我呢。”祝春知的重音放在“就是”两个字上,神情认真。

无论怎样的,我或许也深爱不疑。

齐疆的心中霎时浮现出这句话,但在祝春知凝睇自己时却只能闭口不谈。

只能换了另一种说法:“我只相信你。”

祝春知没对此发表任何评价,看了看腕表,微抬下颌道:“不早了,进去吧。”

“好。”齐疆下车,弯腰说着再见。

这时,道路上忽然传来警笛声,看着几辆警车直接进了陵梧高中的校园。

走进班里刚坐到自己座位上,还没等掏出书,齐疆就被围住了,早读休息时间,几人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讨论着。

“听说了吗,咱学校有人死了。”

“是7班的吧?”

“不是,好像是之前退学的那个,叫雷庆泽。”

“怎么回事儿啊,不会是跳楼吧。”

“应该不是,是被人杀的吧。”

“不是吧卧槽。”

齐疆没理这些传言,拿了英语单词本和草稿纸去室外背诵。

“唉唉鹿姐别走啊,危险!我们保护你。”

“保护个屁,”一个女生瞪了那男生一眼,“到时候别躲鹿姐后面哇哇乱叫。”

“话说,如果是凶杀案我们不应该停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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