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知春(21)

作者:chinAu


“阿争,我从没想过你会这样对我。”

“阿争,我们散了吧。”

赵澜争从身后扑上来,胡乱啃咬着她,像是要吃拆入腹。

秦倜的身躯像是春风和柳枝,但她没有任凭赵澜争的动作,而是手抵在身前,淡淡道:“你不脏吗?”

赵澜争止住了动作,而后狠狠咬上她的左肩,搂着她,头埋进她胸前,急喘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倜,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秦倜木然。僵持了一分钟后秦倜忽然推开她,起身去卫生间吐了个半死。

赵澜争站在昏暗的廊间,抱着臂看着,不上前一步。

等秦倜吐的差不多了,才递过去干净的毛巾。

秦倜眼神向上瞥了一眼,没接。眼尾泛红地走出别墅。

裂痕一旦生长,万物不可修补。时至今日,她明白了这个道理,而赵澜争,好像还没明白。

/

齐疆在门外敲门,罕见地喊了声“姐姐”。

祝春知面上的汗汩汩流着,懒得给她开门。

又听门外唤:“姐姐,我买了碘伏酒精和生理盐水,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放在屋外。”

没有回应。

齐疆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听见祝春知细小但敛藏着怒蕴的声音:“叫个鬼的姐姐,出去。”

身旁用来止血的白绸衫已被鲜血浸透,掉散在沙发旁,亚麻色的裤子沾了血也被褪在一旁。

祝春知穿着浅绿的吊带和过膝的白色短裤,半倚靠在灰色沙发上,未受伤的那只肩臂半挡着脸,下颌至脖颈锁骨凝覆了层冷汗。

日光的映照透过窗外的绿树,衬得她好看极了,脆弱极了。

齐疆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径直上前去查看她的伤。

两三厘米的口子还在不断地渗出殷红的血来,不知深度。

齐疆没敢轻易处理这样的伤口,她蹲跪在祝春知身边,轻轻问:“想去医院吗?”

“滚。”祝春知的情绪罕见地失了控,激起一阵咳来。

齐疆慌忙端过一旁的温水递送至她口中。

待祝春知平复了咳嗽后,齐疆又拿来一件自己的外套,小心披在她肩颈上,弯着腰说:“我去找医生。”

听到关门声后,祝春知合上眼堕入黑暗中。

没过多久,门重新被敲开,屋外的白光滚地,祝春知惊醒。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师背着医疗箱进来,齐疆跟在后面关上了门。

处理好伤口后医师对齐疆说:“伤口可能要感染,找个输液的架子来。”

两分钟后,一个由梯子和撑衣杆支撑的家用输液架就被绑好了。

凉森森的液体注入静脉时,祝春知伴着百叶窗透过的光昏睡了过去。

齐疆掩门下楼。

祝春知恍恍惚惚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只记得有双温热的手给她拔了针头,手背上的针眼清晰,肩胛有些麻木。

屋内空调被调到适宜的温度,起身时身上披着薄毯滑落到了地上。

她走出去站在阳台上,楼下的夕阳烂漫。像极了一场粉紫色的幻梦。

齐疆正背对着她细致展开一件白衫,是被自己刺破了的那件,晾衣架上还挂着那件亚麻色的长裤。旁边还有刚才她披覆到自己肩上的刺绣外套。

给她洗受伤的衫,泥污的裤腿。喊她“姐姐”。

此时的齐疆,像夏日的冰。尽管被容器盛着显出的是灰黑和冰蓝杂合的颜色,但这冰沁人。好像是越过了层层岁月而来,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小孩子了。

那双眼睛还是浅褐色的,连同发色一块儿,在璀璨天色下漂亮极了。

祝春知向来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待,正如她回到西州,遇见齐琇,也是为还债而来。

她将手臂搭在有些锈蚀的栏杆上,心内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片刻的沉思后,她笑着摇了摇头,轻嗤:

祝春知你龌龊至极。

她虽没说话,可齐疆却好像受到了视线一样,扭过身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冲她浅笑着,高声问:“要吃点什么?”

“面叶,”祝春知勉强笑着,声音有些哑,又说,“酸汤面叶。”

祝春知的肩上还缠着纱布,回到屋内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拆封过的烟,叼在嘴中。到处都找不到打火机。

她在微信上敲了敲齐疆的纯白头像,发去语音:齐疆,给我送个打火机来吧,谢谢。

没一会儿,门上响起两下敲门声,齐疆推门而进,一片惹眼的夏绿也涌进屋内。祝春知向来喜欢昏暗,此时拉紧窗帘的室内映着片莹绿。

祝春知接过齐疆递过来的银色打火机,烟有些潮湿,尝试了几下没有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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