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不受控制的捏紧了自己的鞭子，视野内唯二的两张面容，逐渐变得清晰。

背景音逐渐减弱，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到音乐的律动，十二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脑海里却容不得她细想，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迫集中到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上去了。

女人长相清瘦，却并不艳丽。

她身高挺高的，可是站在男人面前却止不住的萎缩，脸上带着惊恐的神情，跟十二也不敢有太多的眼神接触，更遑论身边的男人。

男人身材肥硕，步伐沉重，身上永远带着去不掉的酒气和一种臭味。

十二很小的时候，总以为这股味道是因为男人不爱洗澡的原因，等稍大一点的时候才明白，那股味道不是男人身上的味道，而是那间房子里面沉淀着的腐朽和衰败的味道，长期生活在其中的人，就像是被腌入味的肉一样，身上会透出这股味道。

以至于十二在离开那里之后，每天都会洗澡，顺便检查自己身上会不会也染上了这股味道。

而现在萦绕在鼻腔的熟悉味道，一下子就让十二起了应激反应。

哗啦，四周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都熄灭。

十二的眼前骤然一黑，四周的空间以一个诡异的速度挤压，十二能够感觉到自己深处的环境越来越逼仄，还有那种熟悉的木头潮湿的味道。

突然十二的双眼睁大，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表情，手里鞭子消失的同时，十二感觉到自己也发生了变化。

下一秒，熄灭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准确的来说，是透进来的，因为十二发现自己现在正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面，而光亮是从外面透进来的。

昏黄的灯光从缝隙里面透了进来，能看到尘土的颗粒，十二用手去够微弱的灯光，结果那瘦骨嶙峋的小手，和黝黑的皮肤，让她瞬间呆愣。

她不死心的看了看自己站起来的身高，以及这个看起来并不宽敞，却能完完整整容纳自己的衣柜，不得不接受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小了的事实。

她是谁？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以及为什么她对这里感到了无比的熟悉？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快的她抓不住，又或者说有种力量在阻止自己。

啪啪——

熟悉的击打声从柜子外面传来，伴随着粗俗的，不堪入耳的话语，“……你把那小鬼藏到哪里去了，你倒是挺喜欢那个野种的，老子花钱养你们……”

啪啪——

这次击打声，伴随着的是女人隐忍的哭声，十二本能的伸手去推柜门，结果发现那柜门像是被人从外面栓起来了，她伸手去打，但因为人太小，力气不够，外面的声响又够大，所以被忽略了。

没有人发现，柜子里面藏了着她。

又或许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挑明，打骂还在继续，十二的鼻腔里面已经钻进了血腥味，她的双手已经拍的麻木，但柜门依旧纹丝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夜，也可能只是几个小时，十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面。

说是卧室，其实只是房间里面用帘子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只能容纳下一张不大的床。

墙上贴着过时的玩具海报，床头放着一个洗的发白的毛绒玩具。

看的出来，布置这里的人已经极力想要弄出一个适合休息的安逸场所，但无奈实在是条件受限，所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十二从不太温暖的被子里面爬了起来，听到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鼾声。

那男人醉的睡了过去，脑海里本能的浮出了这个念头，这样的生活，她被迫熟悉了很久，所以自然能从呼吸上就判断出来，对方是什么情况。

可是以往在这种时候，女人总是会把她抱在怀里哄着的，今天为什么没有？

咔哒一声。

她正在思考的时候，大门处传来了锁扣被打开的声音，很细微，却在还算安静的空间内十分明显。

十二意识到了什么，拉开帘子，与正要开门出去的女人打了个照面。

女人被吓了一跳，原本观察男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乎闪过了某种奇怪的情绪。

以前十二不太明白，直到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是一种名叫愧疚与挣扎的情绪。

男人不管在不在家的时候，都喜欢把门锁起来，破旧的铁门上里外都挂着锁，此刻里面的锁已经被打开，女人手里颤巍巍的捏着一把钥匙。

她虽然被十二吓了一跳，但手却攥的很紧，没有发出额外的声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了，十二没有再上前，而是站在床头的位置看向女人，女人也没有立刻动作，不知道是在权衡什么，还是在思考该如何跟十二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