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274)
作者:七画
南禺在金陵城外的山上搭了间草屋,让柳椿生活在这里,而她就每日观察她睡觉,洗澡,吃饭,仿佛与常人无异,但招摇的术法只能维持一年有余。
第二年,柳椿长高了些,突然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旧城墙上都垒了厚厚的一层雪,城里的军阀突然撤退,普通百姓的生活又变得井井有条。
三月,南禺等到了柳椿的生日,她在暗处指引着柳椿去了一处卖阳春面的铺子,买了最大的一份。
机关傀尝不出阳春面的滋味,但还是依照主人的意思吃完了整碗面条。
卖阳春面的师傅夸她:“小姑娘,好食量。”
南禺笑笑,于是机关傀也跟着笑。
不巧的是,那年买柳椿的富商攀上了金陵城的新贵,成了个有权有势的地头蛇,他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含笑的柳椿。
大概是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心理作祟,再加上旁边有几个知晓此事的同僚打趣他,富商一怒之下□□了柳椿,并发布午时菜市场口斩首的公告,用的是以前退休的刽子手,而不是□□时代的枪支。
他与人谈笑:“这种不听话的臭婊子就是该不得好死。”甚至连第二日也等不得,罪名大概是不守妇道,与人通奸,犯上作乱这一类的。
无奈围观囚车的人太多了,南禺不能做出更多的举动,只是在行刑的时候,她看见了金陵城的每一张面孔,也发现了被清风咒掩去记忆的算命先生。
她咽下嗓间的干涩,冷厉的眼神突然柔和下来,心里的思念如浪涛般翻涌,南禺仗着机关傀的皮囊放肆,说:“你莫不是心悦我。”
叶清影不认识柳椿,甚至忘了南禺的眼睛。
南禺瞧着她恍惚的模样,心间酸涩不已,多了许许多多的怜惜之意。
她认栽了。
在最后行刑之际,柳椿重复了一遍心愿——“若如有来生,我也想尝尝阳春面的滋味。”
怨便成了愿,山鬼花钱里的怨顷刻间消散。
后来,南禺将机关傀和柳椿的尸身葬在了一起,并将这枚钱币交给了招摇。
那人调侃她:“你对那只小兔妖倒是深情,若是早知道你性格这么闷骚,往日同门之时我就该早早下手,哪儿还轮得到别人。”
老桃树翻出最后的记忆,叶清影没看清南禺的表情,哑声问:“山鬼花钱里有什么?”
“愿。”南禺轻声说,“消解后的怨便成了愿。”
“有什么用?”叶清影追问道。
南禺笑了笑,说:“收集癖罢了,能有什么用。”
叶清影心下隐隐不安,还想问,那人却突然倾身吻了上来,于是她完全糊涂了。
第127章 失踪
叶清影的身体逐渐恢复, 但百无禁忌符的后遗症也很明显,她总是爱忘事,常常站在老桃树下发呆, 一站就是一下午, 话也不爱讲。
持续了三个月的雪终于停了, 窗户开了条小缝,青鸟仗着长得小钻进来,歇在床头的架子上, 叽叽喳喳叫唤。
这一觉, 睡到了日薄西山,黑白颠倒的作息把日子变得漫长。
叶清影骤然睁开眼睛, 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 掩盖住了被闹醒后的起床气,她的左肩膀被一个脑袋压住,又疼又痒的麻意涌上来。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臂, 那人不舒服地哼唧一声, 反而把腰抱得更紧。
南禺的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把被子拱出缝隙方便换气,温热的呼吸一点一点打在叶清影锁骨上。
明明是两个很有分寸的人,睡在一起就很闹腾,枕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被子也不知道怎么盖着的, 被角遮了叶清影半张脸。
南禺犯困,懒懒地打了呵欠, 仰头露出红润的唇, 在叶清影唇角敷衍地点了两下, 问:“几点了?”
叶清影舔了舔唇,声音又沉又哑:“不知道,反正天快黑了。”
南禺倦得睁不开眼,缩了缩脖子,低低地笑,“天黑了,该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臂压着叶清影的小腹,指尖似有似无地勾着侧腰的软肉。
叶清影怔愣,吸了口气,起床气也被闹没了,“睡不着?”
南禺头顶蹿过一阵凉气,翻了个身,半边身子压了上去,撒着娇:“阿影,好亮。”
叶清影没吭声,伸出手给她遮眼睛。
南禺握着她的手,拿远了些,睫毛忽闪忽闪地挠痒痒,抿着唇偷笑,“手要这样放。”
叶清影垂眼,心里酸软,问说:“你是不是睡不着?睡不着的话就做点别的事,累了就困了。”
这个别的事,好像另有深意,南禺这几日都听出应激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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