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205)
作者:七画
“为什么?”
“很幼稚。”
“哦。”
“......”
她们之间的旖旎的气氛挤不下第三人,在场的鬼和人都看呆了,特别是管家很怀疑人生,呲了呲牙,露出最凶狠的模样。
这么融洽的相处模式,真的不是老妻妻了吗?
不是都说过一遍幼稚了嘛,到底谁幼稚啊,唐音都听麻了,但不妨碍她磕cp磕得开心。
对于叶清影来说,也是头回这么话多,很不适应,但南禺心情很不错,眉梢蕴着绯红,她便又捡了几句漂亮话,把女人逗得眉开眼笑的。
她想:一回生,二回熟。
记日记很私密,并且是个长久坚持的习惯,如果从小就有这样记录心情的方式,那么一直延续到成年也无可厚非,但问题的关键就出在谢瑾川并没有从小写日记的习惯。
他自述的童年往事,占据的篇幅不到十分之一。
而谢家兄弟又是军务繁忙的将领,更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面。
所以,这本日记出现在这里很突兀。
管家不赞同道:“大少爷心情不好就会写东西发泄,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叶清影冷冷道,随即翻到了最前面粘在一起的几张纸,撕开,指着几处道:“那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为什么又只有寥寥几笔。”
前面的字迹很多都晕成一个墨团了,薄脆的纸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南禺也没注意到前面还有内容。
她盯着叶清影清瘦的背影,忽地抬手按住眼皮,勾着唇无声地念了她的名字,脑子里冒出“她好聪明”的感慨,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罢。
那时候还不是民国纪年,日记的第一要素时间便被模糊了。
爹最近又带我们搬家了,这次住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山头,他总是喜欢半夜起来敲打,没用几天时间便用泥巴造了座房子,他说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勉强也算家了。
我对家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娘如果没死的话,家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弟弟同我十分要好,新学堂在城里,每日马车都要坐两个时辰,不过有一点好处,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新同学不认识我们,我们又可以玩交换身份的游戏了。
老师和同学都特别傻,我们都扮演两个月了,居然没人发现。
不过弟弟比我聪明,课业完成得也比我好,大家都夸弟弟厉害,我是哥哥,该让着他的,我真的很为他高兴。
这张纸只写了半页,后面是长篇幅的空白,翻过来又有了行字——今天我醒来的时候弟弟守在床边,他向来老成,此刻却一直哭,念着对不起我。
嗨,我是哥哥,该让着他的,不过我好像有点站不稳。
这篇日记,乍一看只是记录了孩童之间的趣事,但实际上却另有乾坤,信息要素过多。
那个饥饱不知的年代,能坐得起马车的又能有几个,说明谢家并不贫困,甚至是富裕,偏偏挑了个山头,住着破败的土坯房。
“我恨他。”谢瑾川喃喃道,眼神阴郁,“后来我才知道他每次都是盗一座墓,换一个地方,我们也跟着居无定所。”
叶清影心念一动,那么“他”应该指的是日记里的爹了。
“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成这幅样子。”谢瑾川抿了抿唇,接着解释道:“山脚有湖,我们的吃水都从那儿来,我与弟弟每天都会挑两桶水抬回去,但偏偏就是那天——”
那天老师不舒服临时告假,兄弟俩刚进城就又得回去,但接人的马车需傍晚才会来,于是两人只能商量着走回去。
几十里地不算近,走到山脚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了。
“天没黑,弟弟贪玩,想多玩一会儿。”
没想到,湖水看着浅,实则深不见底,哥哥溺了水,荒郊野岭空无一人,弟弟心一横跳下去救他,费劲力气却渐渐沉了下去。
“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谢瑾川自嘲一笑,“我醒的时候在医馆,说是染了肺疾,无法痊愈,只能养着,这辈子都不能跑跳了。”
“谢父痛彻心扉,变卖所有古董珠宝,那些年流行富贵人家的子弟留洋,他对你有愧,便将体弱多病的你送了出去,但财力只够一个人开销,弟弟只能呆在父亲身边继承衣钵。”南禺看了眼被锈蚀的手术刀,挑眉道:“学医?”
谢瑾川默了默,点了下头。
这底下什么锋利的刀具都有,怪不得连兰愿这么个小孩儿的头都砍不掉,原来是体虚不能长时间使力气。
不过这性格未免太阴鸷了些,什么仇什么怨,非要砍得血肉模糊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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