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妖(116)

作者:七画


但敦煌之行因她而起,自然不可袖手旁观。

既寻得因,那这果便要承了。

更何况,这些命有人会在乎,她是必须要管的。

她垂眸凝视着叶清影翕动的睫毛,便反省这些年落了修行,心变得如此不宁静。

在她身后便是墓室的门洞,清冷荧澈的水光上,立着一道纤薄的身影,笼着一层隐约的白纱,面庞如镜花水月,没有实质的五官,只有大致的轮廓。

她紧跟着南禺,左右踱步,显得很是急躁。

“不会有事。”南禺轻声道。

这句话不知入了谁的耳,白影和叶清影奇迹般地都安静了下来。

南禺略略松了手,“诈尸”的两道黑影被她暂时捆了起来,抬眸对着酣战的几人说道:“你们沿着这条路走,莫拐弯,莫回头。”

“不行!”乌启山是第一个否决的。

许知州小脸乌漆嘛黑,眼睛却是顶亮的,拍着胸脯道:“不走不走,这逃兵谁爱当谁当!”

南禺平日里总以微笑示人,殊不知这种明媚的人板起脸来才是最有震慑力的。

她蹙了蹙眉,视线扫向了衣裳像是浸了水的冯老板。

冯老板抱紧了黑皮箱,头摇得像拨浪鼓,“叶小姐交给我的任务是看好箱子,我是不走的。”

南禺顿感乏力,指尖握不稳,她叹了一声,再次劝道:“这里并不是你们能任性的地方。”

她左肩有个拳头大的血窟窿,是被长矛戳穿的,衬得她唇色有些白,有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要说害怕,许知州这几人又有哪个不胆怯,但命运总归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乌启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师叔,我既尊称您一句师叔,那我便不能在危难时刻背信弃义,更何况您受了伤,除非我殉职了,否则非要我逃我做不到。”

平时骇人的断眉也显得坚定。

他不善言辞,想说他们曾一同跋山涉水,一同出生入死,但能表达的就仅仅是不容置疑的意愿。

“对,我也是!”许知州舞了一下拳头。

怀里的阿影又不安分了,似有什么情绪即将破土而出。

手臂绕过肩颈,南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呢喃道:“乖,不怕。”

叶清影像是被梦魇住了,手脚均不能动弹,但这句笨拙又真挚的话却听得格外分明。

眼前雾气弥漫,影像重叠,模糊又遥远,她一时也分不清了。

“好。”南禺尊重他人抉择,只是护住他们的性命却是必须要做到的,“你们过来依次站好。”

她指尖捏了个火焰,贴着石壁画地为牢。

她神情冷肃,话里话外都是不容拒绝,其余人也是不敢再多提要求了,只得顺从地站进安全圈里。

许知州扭了扭脚踝,衣摆便不慎被点燃了,赶紧用手捧水灭火。

但业火哪是那么容易熄灭的。

南禺看他烫得哇哇叫,虚握着手捻灭了火焰,冷声道:“不准动。”

许知州觉得这个语气似曾相识,抠破脑袋也没想出在哪儿听过,只得挺直了腰板倚墙站得笔直。

默了几秒,他瞪着眼睛,说道:“我怎么老感觉我这脖子后面凉津津的。”

乌启山瞥了一眼,“风吧。”

可这幽闭阴冷的地下墓穴,从哪儿又能吹进来一股风。

白影站在他后面,露出一张虚妄的脸。

倏地,黑影挣脱了束缚,一左一右朝南禺夹击而来。

他们身材细长,手臂曳地,比例超出普通人认知范畴,均是缠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头戴紫金发箍,着红蓝两色长袍,面有獠牙。

长矛剑戟呼啸而来,南禺并未躲闪,只是将怀中人护得更紧密了。

“嗡——”利器没入青砖。

“哎,我怎么听不见声儿?”许知州疑惑道。

他既好奇,却又不敢离火焰太近,屁股上现在还烫俩水泡呢!

乌启山薄唇抿得紧,“我也听不见,可能用了某些阵法。”

烈火炙烤,空气扭曲,南禺的身影变得有些虚,他看不真切。

若是唐音在这儿就好了,肯定随手便能解了。

唐音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满心满眼只有离她几尺距离的高大女人。

“站住!”她扔出了逐星,砸碎了一处凸起的石头。

灰迷了眼,唐音紧紧咬住下唇,眼前全是叶清影脸上那抹血渍,眸心闪过一丝不耐烦。

“站住。”这次,她语调平稳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更令人心惊。

唐音五官明晰,鼻梁高挺,特别是小麦色的肌肤,给她添了些异域的风情,此刻,更是容易迷惑人。

女人回头瞧了一眼,没看懂也没听懂,“嘿,你先追上我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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