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妻(140)

作者:鱼不忆99


“镜老板。”柏杨递了新的子弹夹给安镜,“前面不远就是老城区了,我以前给你指过两条路,你还记得吧?老城区的路,你比他们熟。”

不等安镜思考柏杨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他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手/雷。

“镜老板,强爷对你的好没话说,弟兄们都有目共睹。他迟迟不愿离开沪海,也是因为你在。劳您帮我带句话给强爷吧,下辈子有缘,我柏杨还想做他的兄弟。”

柏杨说完,拿着□□冲了出去。

安镜咬了咬牙:“不用等下辈子。这辈子我替他答应了。”

柏杨的诀别语,她听懂了,他这是要拿自己的命去给她们断后。

“照顾好强爷。”卡恩已死,大仇得报,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安镜点了头:“我们等你汇合。”

又一个胆战心惊的夜晚,在爆/炸声中归于安宁。好多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

就像她和蔚音瑕一起看的那场话剧,注定悲剧。

安镜拽着蔚音瑕跑了很久,直到身后再无枪声,她们停下了脚步。

手心里全是汗。安镜松开,视线落在蔚音瑕被扯开的衣领,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也能看到那枚玉观音。

她脱下皮衣给她:“穿上。”

蔚音瑕听话地拿了衣服穿好,旗袍领口的扣子被扯坏,只能将皮衣拉链拉至最顶端。

她光着的脚,血迹斑斑。

她没有喊过一句痛,安镜也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她再不会问她:疼吗?

歇了口气,安镜弯腰背对蔚音瑕:“上来。”

蔚音瑕不忍她受累:“我可以走。你呢,有没有受伤?”

安镜极不耐烦地低声吼道:“蔚音瑕,我他妈没功夫跟你废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别他妈扭扭捏捏浪费时间。你身后的生路,是他们用血铺出来的!”

蔚音瑕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老老实实攀上安镜的肩,怯生生地乞求道:“阿镜,你别这样行吗?”

安镜背起她,快步往地下室的方向前行:“我们,只能这样了。”

……

地下室很小很窄很暗,门边躺着老鼠和蟑螂的尸体。脏乱恶劣的环境和外面下水道的味道,令蔚音瑕几欲呕吐。

她忍住了。

立在门口,眼泪哗哗地流。

她的阿镜,是人中龙凤,是豪门贵人。

她的阿镜,怎么会沦落至此?怎么可以住在这样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她的阿镜,是何等金贵啊!

安镜回头冷漠地看她一眼。

寒光射来,蔚音瑕瘫坐在地,双手捂住脸拼命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有何用?

道歉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不知说了多少遍,安镜始终都没有理会她。

强爷和一个小弟兄负伤归来,粗/鲁地把蔚音瑕拎进了屋:“你做样子给谁看?还想害死我们多少兄弟?”

“死”之一字重如千斤,狠狠地压在了蔚音瑕的身心上。

该死的不止卡恩,还有她。

该死的不是戮帮的弟兄,而是她。

出去九人,回来三人。

这样的代价,不是安镜想看到的。

她颓丧的低着头,试图去回忆那几个丧命的弟兄的脸,可除了柏杨,她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得。

徐伟强坐到她旁边:“撤退的时候遇到了陈东和一帮兄弟,多亏他出手。”

卡恩成了他们共同的敌人后,戮帮樵帮休战,先后都去刺杀过卡恩,也算是殊途同归,做了一回战友。

“陈东说,那些保护卡恩的便衣,是梁旭派来的。”

梁旭,是他们新的敌人和仇人。

“我去拿药。”

安镜内疚地为徐伟强处理完伤口,才冷冷地对蜷缩在角落的蔚音瑕说了两个字:“过来。”

蔚音瑕心一颤,还以为,她的阿镜会关心她,会问她疼不疼,会抱抱她,跟她说:音音别怕,都过去了,我在。

可安镜只是将伤药扔给她,一句话没再说,便转身走进了最靠里的一间屋子。

关上了房门。

徐伟强冷漠地瞧她一眼,起身也进了安镜那间屋子。

几分钟后,徐伟强从房间出来,跟守在门边的手下耳语几句,那人就出去了。

地下室里除了这间客厅,另有三个可供休憩的小房间和盥洗间。

安镜来了之后独占一间最小的,徐伟强和柏杨住一间,另一间最大的是其他几个心腹弟兄住。

其余一些眼线,则分布在附近和老城区的各个区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蔚音瑕面如死灰地在地上坐着,犹如枯木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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