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影响我拔刀的速度(236)
作者:今朝山好
可她没有停。
她仿若真正的仙人般,一步一劫雷,顺着沾满鲜血的天阶往上爬去。谛颐只来得及摸到她的衣角,攥住她被风吹落至天阶之下的发间牡丹花。
短短几瞬,一切都变了。
看着已然登上天阶的景应愿,与悄然服下丹药历经可怕劫雷的谢辞昭,沈菡之再也来不及多想,席地而坐,膝上放着她那柄爱惜无比的月侯刀。
流窜的灵力自她的四肢百骸归结到握刀的右手,她要以毕生修为赌挥出的这一刀!
她身旁的月小澈怔怔看着这一幕,伸手想要阻拦,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失了体面:“沈菡之,你疯了!”
“我没疯,”沈菡之嘴唇动了动,“她们也是我的孩子。”
月小澈想也没想,攥住沈菡之的另一边手腕,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她。她边吐血边输送灵力,正当力竭灵脉即将萎缩之时,另一只手贴在了月小澈的背上,灵力如开闸洪水般透过她流动到了沈菡之的灵脉中。
春拂雪在她身后轻声道:“都这种时候了,没人想看着你们俩跟着赴死。”
无数双手交叠过来,沈菡之整个人身上都透出灵力的融融荧光。她起身提刀,没有用花哨的功法,没有用往常任何一次的起手式,她只是心无杂念,握手挥刀——
景应愿在天阶之上,听见了已经离得很远,却仍然清晰的长刀爆裂声。
她没有为此停顿哪怕一瞬。
因为那些粘稠的鲜血已经流淌至她的脚下。再抬首时,无数双黑漆漆的眼睛正注视着她,天阶的再上方,是无穷无尽的黑色影子。
劫雷一下下劈在景应愿的身上,她已然失去人应有的痛觉,光凭着本能举起了对着堕仙的长刀。
她要往上,再往上。袖中的彤管笔微微发烫,她将其取出来紧攥在左手中,等待着力竭时随时以献祭自己的方式设法关上天阶,将自己与这些东西彻底关在一起。
而在此之间,她要以肉身做阻隔仙界与人界的墙。只要她还在一刻,为害人间的东西便不能越过她跨雷池一步。
四海十三州是很好的地方。
她低喝一声,在雷光中提刀斩去!
这样好的地方,不应该被毁灭……至少我在的时候,决不允许!
第165章 飞升仙界
在贯彻整座天阶的怒雷声中, 景应愿拾级而上,边走边杀,已然顾不得衣袍都被血浸作一片可怖的深红色。
她不像是得道升仙, 而像是堕落进了魔渊。
自从踏上天阶起, 她便一直用心数着阶梯, 此时她已然走至了第五千三百五十七阶, 已经穿过了冰冷的云层, 来到了更上一层的地方。惊雷再度打在景应愿的身上,可她只是握刀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再度往上走去。
祂不希望自己往上走,想逼自己就在此处进入入定飞升状态。
风雷愈发阻挠, 景应愿心中愈好奇。她无视了已经远超出原本飞升劫数的劫雷,继续数着层数拾级而上——
直到第八千三百一十一阶时, 情况陡然发生了变化。
她听见上方传来了清脆的破空声。那声音仿若蜂蝶般四下飞舞, 显然有东西被击中了,似乎是堕仙。景应愿心下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这天阶之上还有其余人存在?
想到这里,她用更快的速度边杀边爬上去。再爬了六百阶,景应愿已然可以看见一片血色的衣角在万里长空中上下翻飞,那些血渍都飞到了她的脸颊上, 与层层覆盖的堕仙血又混合在了一起。
景应愿爬上来的动静不小,可这位身着血衣,同样脸上身上被堕仙血污渍得看不清面貌的道友却依旧神色如常。她堵在离景应愿十阶之外的天阶上,手中正上下翻飞着一组黑色的棋子。
那些棋子在半空飞作星盘状, 被粲然映亮的星盘照射到的堕仙们皆瞬间化为灰烬,连惨嚎的时间都没有。
听见脚步声在她身后站定, 她侧过脸对着景应愿飞快地笑了一下,唯一没有被污染的乌眸中透出几分狡黠与善意:“你终于来了啊。来得还算快的, 在我意料之中。”
景应愿看着她衣摆那枚手工缝制上去,却已经被血洇得看不出颜色的蓬莱学宫宗徽,原本因着以杀止杀而平静的心骤然狂跳起来:“前辈,敢问您是……”
谢灵师收回棋子,拈在指间爱惜地用糊满血渍的掌心擦了擦:“师承蓬莱宗天机门下,你可以叫我谢灵师。”
*
景应愿被谢灵师这三个字镇住了,跟着她走了几阶,方才回过神:“谢师祖?谢师祖不是早就飞升了吗?”
“是啊,”谢灵师指了指脚下的天阶,“这不是在飞升的路上卡住了吗?”
她和传说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景应愿看着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了半晌,右手布黑棋,左手布白棋,边杀堕仙边不断飞速算着什么。她很快发现谢灵师的脚印下都有一座小小的、泛着白光的卜算阵法,景应愿还未渡劫成功,此时此刻算不得仙,却也能看见这些阵法远远延伸下去,连结着云霭之下,已离她们万米之遥的凡间。
以她脚下踩出的阵法为中心,数千万只孢子一样的东西沿着蛛丝飞上来,汇集在她们的身后。这幅景象实在是太奇诡,景应愿不曾见过天机宗的门生,宫主也不曾动用过卜算之术,这是她第一次亲眼得见天机宗的玄妙。
景应愿见她不再理自己,追问道:“您一直在这上面?”
谢灵师嘟嘟囔囔,收起白棋,右手伸出去绞碎了想往下的堕仙,拧过半边身子回来看景应愿:“见谅。独自在这上面过了千年,还得同时做卜算的课业,我时不时就会这样……啊,不过还好是你来了,生门在你身上,死门在你师姐身上,虽然这二者之间本质区别也不大……”
她又将白棋释了出来,左手托出一座非常小的星图。
谢灵师看了一眼景应愿,好心地将星图放大了些:“现今你师姐在这,七杀坐天刑,想必是不太好受。至于你嘛——”
她点了点另一处地方:“此处坐了破军天官右弼阴煞,我是你身旁的这颗右弼小星,你随我继续往上便是了。”
景应愿不通天机卜算,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还是拾级跟了上去:“谢师祖,我们是要将这些堕仙都统统杀光吗?”
谢灵师碎碎念着卜来的讯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身后一柄血红大刀替她斩断了身前一片堕仙的肢体,方才如梦初醒:“沈菡之的门生都随她一样的性子么?你方才说到哪儿……杀光,我试过,但并不成功。那次耗费数百年杀得七七八八了,结果仙界那帮不做人的又释了一批有罪的堕仙进来,把我当扫地僧用。谁还能记得我当年是风采卓然的天机门生?成天打打杀杀的,把我的星棋都弄损了。”
景应愿又被劫雷劈中一道,谢灵师看着劫雷不为所动,也没有要帮她拦的意思。
景应愿吐出一口血,好心道:“明鸢宫主记得。”
听见这个名字,谢灵师顿时闭上嘴不说话了。她脸色变幻,在景应愿面前从有些神经质的仙人重新变回了千年前仙风道骨的天机门大师姐谢灵师。
二人沉默着登梯,半晌后,谢灵师回眸扫了她一眼:“我们只有唯一一个出去的方法,且这件事不能我去做。”
景应愿隐约有些参透她话中的意思:“你是需要我在这里彻底入定飞升?”
谢灵师见她猜中,也不意外,她嗯了一声,带着景应愿继续往上走去。此后一路上除却谢灵师时常的喃喃自语外,二人都不再说话。她们走了几日,直到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阶时,谢灵师忽然停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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