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gl(42)
作者:一半山川
至于那条打码的视频——夏炎倒没在警方发布的公告里看到盛烟的名字。
大二那年,夏炎接到熟悉的同样跑场的伙伴邀请,加入了另一个乐队,后来因为毕业季的到来,队长去了别的城市就业,两年后乐队就散了。
大三,夏炎在Uka的建议下参加了第四届枫叶奖打击乐组的比赛,虽然没拿奖,但因其学习时间短但突出的表现开始引起业内人士的注意。
虞之淇问她以后的打算是什么。
“实习后准备直接就业?还是继续读研?不过读研的话要不要考虑京大?那儿的人工智能专业排名第一,没必要在海大耗死。”
“再说吧。”夏炎表情平静。
“别怪本学姐没提醒你,我们学校可是有京大的保研名额,你可以争取一下。”虞之淇说。
夏炎问:“那你呢?你去哪儿?”
虞之淇显然经过漫长的思考:“我准备去国外混个一年制文凭。这行还是早点就业,实践中学习比较好。”
“那音乐呢?”
“在国外继续做呗。反正贝斯嘛,无人在意。”虞之淇冷不丁地开着玩笑,“反正我在国外好好练,说不定回来后运气爆棚,被大乐团捞走了呢。”
夏炎真诚看着她:“祝你成功。”
虞之淇垂下视线,轻笑:“我开玩笑的。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
她和夏炎她们这些天赋型选手不同,当初音乐社那群人,看似她的水平最高,但不过只是因为她练习的时间最长罢了。
夏炎从零开始,盛烟中途转行,谈佳乐荒废许久,只有她虞之淇从小就死磕贝斯,但和夏炎的差距这几年肉眼可见地缩小。
夏炎只是认真重复道:“你会成功的。”
虞之淇不再说话。
再那之后没几天,辅导员果然发布了保研通知,夏炎足够资格申请。
“夏夏,你去吗?”室友犹豫,“就一个名额,如果你申的话我就算了,省的我浪费打印的纸张。”
“你申吧。”夏炎只是笑笑,“我不想离开这里。”
室友问:“真的假的?京大这么香的指标你不用?!”
“再问就是假的了。”夏炎闭上眼睛,“趁我还没改主意之前,赶紧申。”
夏炎保了海大的研。
得以继续在海大待三年。
研一暑假,夏炎获得第六届枫叶奖冠军。
虞之淇一年制研究生毕业回海市找到工作。
“你还玩儿贝斯吗?”
两人见面饭局上,夏炎问她。
虞之淇一愣,随即他点头:“我注册了个Y站账号,手痒了就发点曲子。哦对了,还记得阿飞吗?他考上大学和家里干了一架,一心玩儿音乐,听说最近还进了个挺火的流量团队,忙得不亦乐乎。”
她开玩笑:“怎么?你也想来玩儿啊?”
“我想组乐队。”
夏炎毫不犹豫,表情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想玩儿的话到时候我找阿飞连个麦……”虞之淇自说自话,一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咳走,“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组乐队。”夏炎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重组firework。”
虞之淇:?!!
“你——?”她指指夏炎,又指了指自己,“和我——?”
夏炎肯定:“不错。”
“不是,就我们两个?”虞之淇不可置信。
“主唱我去找,你当也可以。”夏炎说,“贝斯你当,鼓手是我,缺的人我都可以想办法。你就说想不想吧?”
虞之淇还没转过弯来:“不是,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啊?”
夏炎看着她,轻笑出声:“这么多年,既然大家都没放弃,为什么不能凑在一起?”
她故作轻松:“烟火的余灰烧了这么多年,也该死灰复燃了吧?”
“你……”
‘你不会是为了引出盛烟吧?’
这个大胆的想法在虞之淇脑海里一闪而过,但她看到夏炎眼底的暗色余火后却没敢说出口。
那火焰如此明亮,如此鲜艳,又如此执拗。
“你不想吗?”夏炎歪头,问她。
虞之淇喝了杯水,一口热水滚下肚,她觉得喉咙快都要被烫出一个泡,那个“不”被封在鼓泡里,半天没能破开。
半晌,她苦笑:“别开玩笑了。”
但在研二暑假,“野火”开业时,接到夏炎的电话,虞之淇还是赴了夏炎的约,跟着前去暖场。
研三暑假,夏炎刚结束了段实习,就接到野火老板的求救电话。
他说:“今晚是七夕,大老板会带他的未婚妻来店里玩。”
海市的夏天,雷暴雨非常频繁。
在红色暴雨警报提醒中,夏炎想起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
那时她刚刚被盛烟坑进学校乐队,为了一场招新表演每天不厌其烦地练习吉他基本功。
一遍又一遍。
她指腹的茧在连绵的雨中无声愈合又增厚。
一同愈合的,还有她心上的茧。
夏炎坐在高脚凳上,在无穷无尽的瓢泼大雨中笑得缱绻又自嘲。
“《夏日玫瑰》,送给我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这也是她教会我弹的第一首曲子。”
“祝大家七夕快乐。”
第30章 重逢(三更)
四周声音嘈杂, 但那句“七夕快乐”却被扩音器放大,刺穿七年时光,捶进鼓膜, 砸入盛烟耳中。
于是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被夏炎的视线束缚住,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吉他声响起的瞬间, 盛烟强迫自己别开视线。
张哲却不长眼似的, 他把文件一掩, 兴致勃勃凑过来安利:“怎么样?我最近物色到的好苗子。一鼓手, 夏炎,隔壁海大的研三学生。这几年在圈内小有名气,前几年还拿了第4届枫叶奖架子鼓冠军。”
他努努嘴, 指向角落一个波浪卷的短发女人,得意洋洋:“唐轻徽,我们‘轨迹’的经纪人, 这两天正在接洽。”
轨迹,张哲最近鼓捣的音乐公司, 盛烟听他提到过好几次。
张哲又提起这件事:“信我, 我这次真的不会给你掉链子!老规矩, 我出钱你出脑子, 合伙人办公室都准备好了, 就差您纡尊签名了。”
“你知道盛昌平不喜欢我做这些。”盛烟表情冷淡,“你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你在顾虑盛译。没关系,我们可以保密,不对外公开。而且你不是从小就对音乐感兴趣吗?”
说到这里, 仿佛为了符合张哲的宣传, 夏炎刚好唱到高潮,底下掀起一阵欢呼。
“你看。人也是海大的, 硬说还得算你学妹,就当为你的梦想投资——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心动?”
谁知盛烟反应比刚才还大。
她冷着脸扫了张哲一眼,把之前张哲合上的文件拍在他面前:“继续看。”
张哲被这个眼神吓到,嘟囔抱怨,“好好的突然生什么气?”
说着,却还是乖乖看起了竞标书,决口不提拉盛烟入伙的事情。
盛烟满意地端起那杯特调,玻璃杯和桌面发出轻碰的声响。
轻抿一口,酒水涌入喉咙,传来柠檬的酸涩味。
她将视线重新黏在夏炎身上。
过了一会儿,喉腔腾起淡淡果香,醇厚香甜,和挥之不散的柠檬酸交杂在一起,令人欲罢不能。
……
酒吧里对夏炎议论纷纷,刚好方便盛烟捡了个耳朵。
听说夏炎听说她是出了名的救急鼓手,队员流水线似的换,但就是没有自己的固定乐队;听说她偶尔会作为吉他手单独登台;听说她有个经常合作的搭子,但两个人总是来去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