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饿饿饭饭(69)
作者:七月岸
“邵阳,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不解的再来寻我。”
房门打开,褚韶阳朝唐槿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唐槿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后院,才道:“娘子,虾尾都卖光了。”
楚凌月抬眸,淡淡道:“阿槿要问多少回?”
这话一出,唐槿便想到晚上还要请酒楼的三十几号人吃,脸色不由尴尬起来。
“那个,先问几遍再说,之后还要劳烦娘子去菜场买点虾尾,应付一下,免得被有心人看出什么。”
楚凌月迎风而立,额间的碎发微微拂动,定定望着唐槿。
唐槿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解释道:“我知道娘子辛苦,你放心,请大家这种事一个月只有一回……”
“阿槿不必多言,虾尾卖得多,我也好早日攒够银子。”楚凌月打断了唐槿的话,侧身示意唐槿进来。
唐槿闭上了嘴,差点忘了楚凌月也很缺银子,还等着攒够七千两离开呢。
而她们约定的时间,是一年半。
一年半以后,这个女人就会走,唐槿心头莫名有些发堵,突然就不着急卖菜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很多事也由不得她。
“娘子,你从前叫什么?”
“我忘了。”
【叮,奖励蒜蓉龙虾尾一盘】
……
片刻过后。
楚凌月疑惑道:“阿槿怎么不问了?”这才问了十几遍吧。
“娘子先去菜场,等你回来再继续,快去快回。”唐槿丢下这么一句话,快步走向小厨房。
她也想一口气问个上百道,可惜货架只有五层,最多装三十五道菜。
如今上面除了龙虾尾,还有十七道别的菜,所以她这次就问了十八遍。
剩下的要等楚凌月回来,像昨天那样,边问边往外拿。
楚凌月看着她的背影,稍作思考出了门。
再回来时,她身后跟着辆马车,一对兄弟模样的壮汉搬下几个木箱,殷勤地送到后院小厨房门外,才结了银子离去,马车却留了下来。
而木箱里面装满了虾尾。
唐槿等得焦急,一见楚凌月回来便拉住她的手:“娘子快进来。”
老太太和唐棉都在大堂,这会儿后院没人,她们先问过再搬箱子也不迟。
小厨房的门一关,唐槿便迫不及待道:“娘子,你从前叫什么?”
楚凌月默默抽回手,才淡声答道:“我忘了。”
【叮,奖励蒜蓉龙虾尾一盘】
……
于是,楼上楼的蒜蓉龙虾尾再次有条不紊地送往大堂,送到点这道下酒菜的客人餐桌上。
待到关门歇业,魏管事送来账本和银子,唐槿已经不知道喝了几杯水。
这一下午,都快把她的口水问干了。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还要火爆,私房菜的口碑彻底打出去了。
她又灌了一杯水,才摊开账本念道:“这两日一共赚了五百二十两,二十两零头给祖母,剩下的五百两按照之前说好的分成,我得两百,娘子和唐棉各得一百五十两,都收着吧,别不好意思。”
话音一落,唐老太太和唐棉的手比谁都快,什么不好意思,这里又没有外人,她们才不见外呢。
“老婆子我先歇着了。”老太太捧着银子,只想跟进回去藏袜子里,话说那袜子好像有点小了。
“那我也走了。”唐棉笑得眼都成了一条缝,这一天天的都快跑断腿了,总算是没白忙活,明天又能去兑一张银票了。
楚凌月却没有着急去拿银子,而是看着唐槿道:“厨房里的虾尾要赶紧处理,盘子也很多了。”
这里是府城楼上楼,不是平安县的小饭馆,后院虽然就住了她们四人,但魏管事每日都会来报账。
明面上都是楼上楼的人,私底下未必不是别人的眼线。
唐槿也知道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想了想,没想出好办法:“娘子觉得该怎么办?”
楚凌月缓缓道:“西城的马市旁边有一财神庙,年久失修,白日里无人问津,晚上会聚集一些流民乞丐,虾尾可以煮熟送过去,他们只想填饱肚子,不会在意饭菜是否美味,至于碗盘,丘凉丘大人有飞天遁地之能,阿槿不妨请她帮忙。”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今日租了一辆马车,可以用来运虾尾。”
除了这一年,过去的九年里,她都在平蛮州府城过活,也在力所能及之内接济过几个小乞儿,知晓有那么一个地方。
如今为了掩人耳目,每日要帮唐槿购买大量虾尾,还要及时处理掉,不如就借花献佛。
她白日里在买虾尾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一点,为此还特意租了一辆马车,以图行事方便。
唐槿点头,而后从自己那一份里银子里分出一半:“这一百两,娘子先用着,什么时候买虾尾不够了,再找我要,租马车的银子也扣掉,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
楚凌月从容将银子收起来,她也没打算让自己吃亏。
只是没想到不等她提起这一茬,唐槿倒先给了银子。
这个人似乎比从前大方了一点。
唐槿见她收了,起身笑笑:“那就劳烦娘子陪我一起把虾尾煮熟,趁着夜深人静送过去吧。”
她心里苦啊,楚凌月张口闭口就是攒够银子便离开。
她想留住人啊!
嗯,只是为了以后好好打配合,绝对没有别的私心。
毕竟老乡不给她发工钱,银子还得自己赚,系统的奖励不能停。
楚凌月迟疑了一下,提醒道:“那要快些。”
百钺虽没有宵禁,但夜深之后,巡逻的、打更的也不少,她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两人一个洗虾尾,一个烧水,再在箱子内贴上干净的油纸,最后装上煮熟的虾尾,抬进马车,就齐活了。
接下来,唐槿又犯难了:“娘子,你会驾马车吗?”
第63章
对视间, 楚凌月浅浅吐出一个字:“会。”
“太好了,我们赶紧出发吧。”唐槿坐到马车上,好奇地看着楚凌月握住缰绳, 马鞭轻甩。
夜色寂寥, 长街空荡。
唐槿忍不住问道:“娘子,你之前经常驾马车吗?”这技术看起来好娴熟。
楚凌月不咸不淡道:“坐好。”
速度渐起,朝着城西马市而去。
楚凌月的思绪也飘荡在风中, 从前的相府千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只知琴棋书画,不识五谷。
初到平蛮州时,家境拮据,她先是给人抄书, 却被同样为书肆抄书的几个穷书生辱骂。
骂她风尘无状, 玷污了圣贤书,屡屡害她丢了差事,可她只是习惯了梳妆打扮,日子过得苦便不能干干净净、不能体面了吗?
还是说, 只因为她是女子,因为是女子却不输那些书生。
一字不错,句句工整,抄书比他们用心也是错。
她去酒楼弹琴卖艺,不再梳妆打扮,却总有酒客言语下/流, 举止轻浮……
后来, 她学缝缝补补,会浆洗衣服……
再后来, 她学驾马车,戴一顶斗笠,涂脏了脸,做了很久车夫的活。
求生难,女子更难……
楚凌月抿了抿唇角,眼底似有水光浮动,悄悄隐在夜风里。
唐槿默默看着她,看到那侧脸的眼角有泪珠飞落,不知为何有些难受。
过往这几年里,这个女人怕是吃了不少的苦。
她伸手,又在半空中停下,心底总觉得空落落的。
马车停下,楚凌月轻声道:“到了。”
两人动静虽小,但破庙里的乞丐还有没睡的,站在不远处朝马车张望。
不一会儿,几个木箱放下,唐槿和楚凌月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破庙的方向拱了拱手,行了个问候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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