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田后,被招婿了(57)
作者:方便面君
等她意识到这个姿势过于暧昧,准备撒手时,崔筠已经将借着这个姿势后脑勺枕在她的左肩上。她若撒手,反倒有些欲盖弥彰,干脆保持了这个姿势。
崔筠勾着唇角,悄悄地数着张棹歌的心跳。
回到昭平别业,张棹歌将另一匹马的缰绳丢给迎上来的仆役,她率先下马,抬起手臂准备扶崔筠。
崔筠低头看向她,虚弱娇柔目含秋波,说:“棹歌,我没力气。”
张棹歌以为她刚才那一晒,中暑的症状又加重了,等她下来,将她背进了屋。
路上遇到李彩翠,虽说看到二人如此亲密,她理该避嫌,可张棹歌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崔筠有什么问题,她便问:“七娘这是怎么了?”
崔筠有些尴尬,比她更快开口的是张棹歌:“她中暑了,麻烦李姨娘去找朝烟让她弄些冰进屋,不过不要弄太多,她来月事不能受寒。”
没多久,整个昭平别业都知道崔筠来月事又中暑了。
崔筠:“……”
在“解释她没中暑,只是想借机向张棹歌撒娇”与“来月事的事被公开而感到丢脸,但可以得到张棹歌的关怀照料”之中,她默默地选择了后者。
张棹歌还准备去找郎中,崔筠忙不迭拦住她,说:“棹歌,我也略懂医理,对自身的情况再清楚不过,无需请郎中。我歇息一下就好。”
张棹歌观崔筠的气色确实不像是很严重的样子,再想到自己来月经时也会有些不适,便没再坚持。
不过,之前她是为了系统任务才去习医的,崔筠这次中暑提醒了她现在的医学水平不高,伤寒、疫病都有可能要人性命。真遇上发病很急的病症,再去找郎中来诊治兴许就迟了。
多了解一些医学知识,生命就多一道保险。
张棹歌说:“那你先歇息,我去让厨房准备绿豆粥。”
她一走,送冰进来给屋子降温的朝烟便说:“阿郎平素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婢子还以为他是个冷心冷肺之人,幸好他还知道关心娘子,对娘子上心。”
张棹歌入赘后基本上什么事都不管,偶尔提出一些建议也都是等着崔筠去执行。
别的赘婿上门只有被轻视及当奴仆来使唤的份,张棹歌入赘后,除了崔筠昭平别业无人能使唤得动她。
朝烟没见过比她还要逍遥自在的赘婿。
——朝烟倒不是希望张棹歌被当成奴仆来使唤,只是盼着张棹歌能自觉一些,替崔筠分忧,扛起养家重任,让崔筠能轻松一些。
崔筠体谅朝烟不清楚内情,没有责怪她,只是说:“她这样就挺好的,你们去厨房帮她打打下手吧。”
朝烟还想说些什么,一旁帮忙抬冰的宿雨扯了扯她的衣袖,朝烟住了嘴,跟宿雨走出去。
“你扯我衣袖做什么?”朝烟问宿雨。
宿雨叹气:“怎么在娘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你这脑子还是没有开窍?”
朝烟不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嘛?”
“娘子是你的主子,你事事以她为先是应该的,可你忘了,娘子并非那些被困于后院的寻常女子。她并不需要别人替她挑大梁,也不需要另一个顶梁柱。”
朝烟困惑:“使唤阿郎干活,与娘子当顶梁柱冲突吗?”
宿雨一噎。
从这个角度来说,朝烟说得似乎没毛病。
半晌,宿雨说:“娘子就喜欢宠着阿郎,你身为奴婢管这么多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阿郎不管事,娘子将来有了身孕,还得挺着肚子出来主持大局,实在是辛苦。”
宿雨讶异地问:“娘子有了?”
朝烟:“……”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宿雨,后者忽然反应过来,崔筠今天才来月事,不可能有身孕。
朝烟嘲笑说:“你老说我脑子没开窍,我看你比我还蠢笨。”
宿雨说:“如今负责娘子起居的是你,我又不曾在娘子的房中伺候,哪里清楚这些。”
过去崔筠的起居是她负责的,但当初崔筠将她留在邓州管理邓州部分家业、书籍财物。崔筠扳倒杜媪,将涣散的人心收拢,手下能使唤的奴婢增加后,崔筠就让她继续负责这方面的内务。
“你这是在向我炫耀呢?”朝烟撇撇嘴。
虽说她顶替了宿雨,从一个只能干些跑腿的活,成为照顾崔筠饮食起居的贴身婢女。可宿雨的地位也同样提高了,从夕岚的手里分走了采买的活,跟夕岚一样只用做一些文书工作。
当然,她们中混得最好的还是夕岚,手握财政大权,不仅是她们这些奴婢仆役的口粮,就连张棹歌的月钱也得通过她才能得到。加上她的丈夫青溪是内知,总管昭平别业的奴仆。
但凡这对夫妻有二心,又或者崔筠压不住他们,他们都可以成为第二个林祺盛与杜媪。
朝烟羡慕却不嫉妒。
厨院近在眼前,朝烟加快脚步,宿雨保持着自己的节奏,逐渐落后于她。
看着厨房里被炊烟模糊了身影的张棹歌,宿雨的眸光明灭。
第47章 泄密
邓州, 崔氏祖宅。
六月初是崔元峰之妻韦燕娘的五十岁整寿,其长子崔镇没法赶回来为其贺寿,便让妻子韦伏迦提前一个月从襄州谷城回来协助崔铎操办庆礼。
韦燕娘、韦伏迦和崔铎之妻王翊齐聚一堂。
韦伏迦负责敲定宴客的名单, 她询问韦燕娘:“可要把七娘喊回来?”
提及崔筠,韦燕娘的脸色便不太好。
从崔筠公然跟崔元峰叫板对抗开始, 她便不把崔筠当侄女来看待了。
韦燕娘心中怨怼, 亏她跟崔元峰怜惜崔筠孤苦无依,特意给崔筠挑选了两个门当户对的才俊。
不盼着崔筠能记住他们的好,往后别怨恨他们就行。
谁曾想, 崔筠连他们这点好意都糟蹋了, 当众羞辱韦兆不说,还倒贴给了一个没出身的武人!
这事传出去后, 整个邓州的名门望族都在暗地里笑话他们崔氏。
韦燕娘觉得没脸见人,躲在家里好几个月,最近才准备借五十大庆重新恢复崔氏的名声。
这样的日子,她十分不乐意让崔筠出现。
这不是再次提醒众人,崔家的脸面都被崔筠丢光了么!
王翊撇撇嘴,说:“喊她来做甚?还嫌咱们崔家在邓州不够丢脸么?那一场婚礼办得别人都笑话我们崔家不是在成亲,是蛮人在抢亲。”
崔家准备的那些整张棹歌的法子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全跟着张棹歌的节奏走了, 叫那些来观礼的宾客看了场笑话。
让王翊更生气的是,崔筠虽然没有羞辱王贺骋,但同样也没看上他。
崔筠凭什么看不上襄阳王氏?
王翊又说:“还有,回门那日她同那赘婿回了邓州却没来见阿姑,而是去见了三叔父。她眼里没有阿姑, 阿姑的诞庆又何必喊她来。”
韦伏迦若有所思,半晌, 问:“难道就继续放任七娘如此忤逆的行径?”
韦燕娘叹气:“那赘婿有隋州刺史和曹王撑腰,我们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韦伏迦说:“曹王最重视孝道,他当初被贬温州长史时,治下有一个老媪,她的两个儿子都在朝为官,他们却不侍奉母亲。曹王知道后,上书请求严惩那两兄弟,后来他们都被罢了官。阿姑虽然非七娘亲娘,却也有养育之恩,若曹王知晓她的为人,必然会呵斥她的。”
崔镇就在襄州谷城为官,而她的母族也在襄州,有人脉和影响力,她有的是办法让曹王知晓崔筠是一个目无尊长的不睦之人。
韦燕娘眼前一亮:“那太好了,就该拿她立威,让世人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长幼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