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白(136)

作者:安次甘儿


缪白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来回摩挲,又说了四个字:“来日方长。”

“嗯,你饿不饿?”孟柏转移话题,“下午之后就没吃饭。”

缪白摇头,“不饿,我要在这里住多久?”

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欢这样冰冷的氛围,想去热闹的,温暖的地方。

“明天好吗?明天我带你出去转转。”

孟柏还说,隆镇变化很大,她还说,自己现在能赚很多钱,给林丽买了房,北城也有房,要回家,随时都能回家,哪里都有属于她们的家。

缪白就那样静静看着她,听她说话。

“孟柏。”

“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说话的时候,特别……”

“特别?”

“漂亮。”

“啊?”孟柏没想到缪白忽然说这个,她觉得自己外貌并没有多大变化,和十八岁差不太多,可能随着年龄增长,气质和气场有变化。

但不管怎样,被喜欢的人突然这样夸奖,说不开心是假的。

开心到孟柏有几秒的宕机,甚至不知道怎样回应缪白。

她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木讷。

缪白成功被她可爱到,抬起手捏捏她的脸,喃喃:“但也没太大变化。”

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傻的,容易害羞。

“喂~”孟柏靠在缪白肩膀上,闭上眼睛,“你在说我傻,我听明白了。”

缪白唇角上扬,目光落下,下一秒却看到孟柏手指上戴的戒指。

她先前就想问,但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这是一个坎,不问心里不舒坦。

“所以你手上的戒指是谁给你买的?”

孟柏低头,无名指上圈着一枚银色戒指,这是她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也是为了婉拒追求者的方式之一。

孟柏懂装不懂,“戒指,你说呢?”

缪白目光紧紧黏在戒指上,见孟柏不回答,越发没有耐心,她甚至去摸了摸戒指,捏着边缘旋转几圈,强迫从孟柏手指上取下来。

“不好看。”

“噢~”孟柏很快明白缪白的话外音。

“你还没说是谁送你的。”

“我自己送给自己的,老是有人要问我谈没谈恋爱。”

“然后呢?”

“然后我就告诉他们,我结婚了啊。”

“这样吗?”似乎得到满意的答案,缪白又将戒指戴了回去,“那也没有很难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不完的话。

夜深了,说了很多很多,出去上厕所那两人一直没有回来,看来已经默认不回来。

孟柏将鞋脱下,掀开缪白的被子,和缪白躺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床很小,但她们都瘦,侧躺抱在一起刚刚好。

“缪白,我好困,我们睡到白天,睡够了,再办理出院好不好?”

她蜷缩在缪白怀里,耷下眼皮,一副很困倦的模样。

缪白当然答应她,“好,我也困了。”

她也困了,她终于困了,不像以前那样,不睡觉没有困意了。

两人熄了灯,抱在一起,孟柏紧紧圈着缪白的腰,害怕这是一个梦。

孟柏闭上眼睛,又睁开,眼里有光,看着缪白移不开眼,“缪白,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但我害怕。”

“怕什么,别怕,明天醒来还有我。”

黑暗中,孟柏放在缪白腰上的手不安分起来。

“唔——”

“噗。”

“干嘛往上摸?”

孟柏将手抽离出来,释出一口气。

缪白:“……”

毫无防备就被摸了。

孟柏贴近,“嗯,真的不是梦,因为在梦里,根本摸不到。”

第102章

孟柏觉得, 认识缪白那一年是她最幸福的一年。

在十八岁的年纪,经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刻进骨子里。

难忘到往后十年,时常觉得恍惚。

有时候她会问自己, 缪白这个人, 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常常问周安, 你真的见过缪白吗?她真的存在过吗?

但回答这个问题的, 通常不是周安。

孟柏会自问自答, 是的, 我们都见过缪白。

在漫长的岁月里, 孟柏心里有两个不可缝合的疮,一个关于缪白, 一个关于孟兴仲,现在缪白回来了, 她好受了很多。

第二天, 出院。

徐舟和周安姗姗来迟, 站在医院门口,太阳正烈,四人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心情。

“我们——”缪白先笑了出来,“去哪??”

“回家啊。”

“感觉你们都长大了啊。”

记忆中十八岁的女孩儿, 已经变成二十八岁,而缪白现在的年纪, 好像也是二十八岁?

“怎么,你不习惯?”孟柏眯眼笑, 主动去挽缪白的胳膊。

“怎么会不习惯呢。”周安插进来打岔:“缪白,要我说,孟柏可想你了,相思病了都。”

徐舟念叨:“想得都不行了。”

周安几乎脱口而出:“孟柏去年的生日愿望是和你见面大做特做!!!”

孟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绯红蔓延到脖颈,“周安!!!我去年那明明是喝醉了!!!”

徐舟出来点火:“酒后吐真言懂不懂!!!”

没想到大家这么多年之后聚在一起,第一个话题居然是十八禁,缪白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又释然,她们不是小孩儿了,真的不是了。

缪白看了孟柏一眼,孟柏感受到她的目光,总觉得怪怪的,更不好意思了。

话题浅浅被提起,很快掠过。

她们决定走路回家,聊聊天之类的。一向寡言少语的缪白居然问了很多问题。

很多,几乎都是关于孟柏的。

快乐的高兴的,当然,还有那个非常悲伤的话题也不得不被提及。

“所以叔叔他,再也没有回来?”

“嗯。”

“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踪迹吗?”

孟柏低下头去,非常低落,没说话。

周安替她回答:“你也知道十年前街上根本没有监控,他的行动轨迹最后定在某个包工头那里,包工头说孟叔叔找过他,但他说不要人了,所以孟叔叔就走了,之后的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缪白皱眉,“那你们说的铁轨上的人?”

“我妈一直说不是我爸。”孟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但我觉得她是在自欺欺人。”

缪白琢磨这里面的端倪,“尸体DNA做了吗?”

“我晕倒了好多天,我妈说李诉做了,但不知道到底做没做,在我这里,就是没做。”

孟柏非常轴,她认定的,只要没有事实没有证据,那她只会相信她认定的。

“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是你爸?”缪白看着孟柏,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曾经很多人都问过孟柏这个问题,她都不想回答,但如今缪白也问她这个问题,她不得不去回忆那些不想直面的事。

“很简单,如果死的不是我爸,那我爸在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知道那一副尸体,和我爸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我和我爸同款的大衣,抽一样的红梅烟,被压死在铁轨边上。”

她说至此,眼眶已红。

话至此,不得不接受的一个事实是,缪白也觉得凶多吉少,如果真如孟柏所说,那个被压死的人,和孟兴仲一样的年纪,甚至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还抽一样的烟。

如果那都不是孟兴仲,或许有点太巧了。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缪白不愿再继续,及时中止了这个话题。回去的路上,大家似乎也在为这事变得孤言寡语。

站在人行道一侧,太阳挂在上空,红灯倒计时,阳光洒在空气中,看到微小的尘埃。

孟兴仲的死,依旧是个谜。

*

中午是打算回家吃饭的,和林丽说好了,她说她做菜等她们回去。

途中,孟柏和缪白并肩走,缪白伸手过来,牵孟柏的手,低声说着安慰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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