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万遍(28)

作者:安次甘儿


徐牧风接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池静开口想说什么,硬生生还是憋了回去,算了,不骂人,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先走了。”她转身就走。

几步出去,徐牧风忽然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池静啧了一声,“我叫池静。”

“喔。”徐牧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最近怎么样?”

池静转过身来,耸耸肩,“不怎么样,不爱吃饭,睡也睡不太好吧,然后她最近一周都在生病,状态不太行。”说至此,池静实在是忍不住了,暗暗讽刺了一句:“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愚人节之前都还好好的。”

徐牧风微怔,被愚人节三个字狠狠扎了一下。

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是罪人,错得比想象中离谱。

“嗯她现在都住宿舍?”

池静又说:“对啊,她从月初开始就住宿舍了,也是那个时候开始闷闷不乐的,然后其实自我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住宿舍的。她很乖,从来不夜不归宿,当然了,之前有两个月喜欢夜不归宿嘛,那段时间是比较奇怪,但也只有那两个月而已。”

这话便有些隐晦了,徐牧风压根就没听出池静在讽刺她。

见徐牧风不说话,池静又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您和她好像很熟,问题比较多。”

“不熟。”徐牧风直勾勾看着池静,“没什么要问的了。”

池静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走人,她压根就不想和徐牧风说太多。不熟,她居然说不熟,她真能装。

池静走后,徐牧风把帘子拉上,她在想,要不要给左郁打电话。

最终还是没打给左郁。

当然,做出这个决定时,徐牧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按照现在她和左樱的关系,似乎让姐姐来照顾是最合适的。

最终还是没有拨通那个电话。

她想和左樱单独待一会儿,无法深究缘由。

此刻,左樱就躺在床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瘦弱感。她的手腕很细,清晰的血管里扎着点滴的针,嘴唇几乎是没什么血色的,她原本就是鹅蛋脸,现在下巴的轮廓更加清瘦了。

徐牧风心揪得难受。

分手之后,这傻子居然不怎么吃饭吗,也睡不好吗?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过。

有点太可怜了哦。

她怎么这么傻呢?

徐牧风心生怜悯,怜悯到她忽然有种很想抱左樱的冲动。

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她就那么守着左樱,守了一会儿又从包里拿出湿纸巾。

她擦擦她的手,亦或者是脖子,她觉得刚刚左樱跑了那么久的步应该出了汗。

当手指贴着左樱的肌肤,指腹感受到熟悉的温度时。

徐牧风才发现,这一个月真的很长,长到她每一天都在期待遗忘,但总是事与愿违,总是遥遥无期。

她又觉得,这一个月真的很短,短到仿佛拥抱还在昨天。如果还在昨天,那个愚人节的计划会不会改变呢?

她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孩儿有点奇怪,这种怪异始于愚人节那天。

于是她一直看着左樱,目光不移,不知道过了多久,左樱睁开眼睛,视线和徐牧风对上。

“醒了?”徐牧风问她,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想知道烫不烫。

左樱直愣愣看着徐牧风,她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又缓了缓,终于清醒过来。

第一句话:“你怎么在这里?”

第二句:“把手拿开。”

第20章

“把手拿开。”

徐牧风愣了一下, 没想到左樱会这么说。手立马收了回来,两人瞬间没了肢体接触。

下一秒视线触碰在一起,两两相望, 不知道说什么。

一瞬间, 徐牧风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非常多余, 可这也是她自己的意愿不是吗?跟过来的时候可没有人强迫她。

“池静呢?”是左樱先说的话,她的目光算不上冷漠,但绝对不热情。

“我说我给你姐姐打电话,她就回去了。”徐牧风解释:“我刚准备打, 然后你刚好醒。”

欲盖弥彰, 明明过程不是这样的。

但左樱没听出端倪来,她偏过头看了眼手腕里扎的针, 眼神有些呆滞。

她没说话,只是盯着地板, 目光持续落在那个地方。她沉默, 搞得一下子徐牧风也不知道说什么。

气氛很安静,静得让人焦灼。

徐牧风屏住呼吸,有史以来第一次有种局促感, 她想说点什么,居然又不敢说?

于是她只好看着左樱, 妄图左樱给点反应,结果左樱没有任何表情,苍白的脸颊像是枯萎了,没了气色,眼神是空洞的, 目光没有着落点。

看也不看她一眼,把她当空气似的。

徐牧风坐不住了。

“渴吗?”

“不。”

徐牧风无声叹息, 看了眼点滴,还有大半瓶,没个半小时不会结束。

“那我打电话叫你姐姐?”

“不。”

“那你想干嘛?”

“想你先走。”左樱终于转过头来,看向徐牧风,“如果你是在等我的话。”

“你还在发烧。”徐牧风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哄她的语气:“你先不要置气,身体最重要,你不要你姐姐来的话,我等你挂完点滴送你回宿舍。”

左樱强撑的表情有了裂隙,她不懂为什么徐牧风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还要这样守着。

她不知道徐牧风那天是怎么说出那些话,然后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截然不同的话语出自一个人,很难不怀疑她的虚伪。

“你想干嘛?”左樱看着徐牧风:“给我一巴掌又给颗糖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樱眼眶忽然有点红,她发现自己有点泪失禁体质,明明不想哭的,但有点忍不住,她真想把自己的眼皮缝起来,这样徐牧风就无法洞察她的情绪。

比起这样无济于事的宽慰,左樱更不想要自己是跳梁小丑。

这也是她这些日子没有找过徐牧风的原因。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徐牧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等你挂完水,我送你回去,你再休息一下。”

“我不。”左樱忽然和她犟上了。

徐牧风瞬间有点头大,“你听话好不好?”

左樱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于是徐牧风更恼了,恼是因为,她发现原来左樱是有这一面的,和印象中那个很听话很好操纵的女孩儿不太一样。

再仔细想想,徐牧风恍然大悟,根本不是左樱乖,而是左樱表现得很乖。

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其一是“你觉得”,另一是“我让你这么觉得。”

徐牧风瞬间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她就那么看着左樱,眼里有无奈也有关心。

一秒,两秒,左樱又不说话。

徐牧风叹了口气,起身,“好,我先出去。”

徐牧风站起身来,她刚要走,左樱抬眼看她,见她真的出去了,眼里明显噙着委屈。

但左樱只字未提,于是帘子唰的一声又合上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左樱这才红了眼眶,不是不伤心,是很伤心,才会觉得这种安慰根本不是安慰。

她搞不懂徐牧风。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能离她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吗?

*

药瓶里的药水啪嗒啪嗒,左樱的眼睛也是,她忍不住流泪,窗外的风不合时宜地吹进来,没了春天的气味,蕴着一股难闻的阿莫西林的药味。

不远处,球场传来好几阵欢呼声,左樱都无法共情,她只记得自己在操场晕倒的狼狈场景。

虽然徐牧风在那个时候出现不算太差,但以这样的关系见面,实在太差。

她依旧贪恋徐牧风的怀抱,但一想到愚人节徐牧风说过的那些话,她就抵触。

她不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医生掐着时间缓缓走来,看了左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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