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成双(95)
作者:塔塔1998
盛灼笑意不减接着道:
“我没这个能力让你们一家支离破碎...别总把失败归结于不切实际的原因上。”
“虽然这样会好受一些,但真的很蠢。我最近心情不怎么好,谢谢你给我带来了一整年的笑点。”
盛灼轻声说:“现在你可以滚远点了。”
曲风生似是要反驳,可最后还是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盛灼没动,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果然,门还没合上便再次被推开。
身着黑色吊带长裙的阮令,带着四五个助理模样的人出现了。
像是变魔术一样桌面上迅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热菜凉菜中餐西点汤羹甜品,应有尽有。
“笑累了吧,吃点东西。”阮令在椅子上坐下,助理们一个个地走出去,最后一个轻轻关上了门。
盛灼没动弹。
“不会生气了吧?”阮令脸上挑起一抹明艳的笑容,“常规手段你也不出来啊。”
盛灼摇摇头,“还是要说声谢谢的。”
阮令的目光一寸寸地划过,盛灼刚刚及耳的短发长了不少。看起来好像更瘦了些,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晃晃的黑眼圈。
不过精神头还可以。
她挑了个品相不错的提子塞进嘴里,“你再拖一天,倒也不用受这委屈。”
“没必要的。”盛灼说。
“需要我给你提供什么帮助么?”阮令问道。
“不用。”
阮令眸光沉了沉,拿出张名片:“留个电话吧,里头用不到我,外头总是用得到的。”
盛灼仔细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阮令从包里掏出个黑色的铁盒,拿出一只带着金色咬嘴的细长香烟,点上。
“我虽然很想把那贺仙仙和温白给处理了”她吐出一口细腻的烟雾,“但我一直都不想插手你的事情,所以她们两个还是留给你吧。”
盛灼嗅了嗅有点刺鼻的烟草味道。
“学姐,是不是有点过了。”
喜欢?
阮令喜欢自己什么?
喜欢自己学习好?可学历对于阮令这样的人来说,重要么?
和温白一样,想招揽自己?
搞笑。
温白在温家的地位从名字就能看得出来,哥哥温江、妹妹温沁。给温白的挑战是最危险的,也是最难的。
即使温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比肩伊甸国,但阮令和温白的地位相差悬殊。
阮令什么样的人才没见过?伊甸国会倾尽全力辅佐这位少主。又怎么会本末倒置招揽自己?
只看了几眼,说过的话一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叫喜欢?
阮令显然很清楚盛灼的意思。
她身子朝盛灼的方向微微倾斜,呼出的烟雾便化作一团云扑了过去,“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子?”
盛灼任由那烟雾笼上自己的脸,没说话。
“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你是我的同类。”阮令将烟灰弹进她面前的白色瓷盘中。
“一见钟情都是唬人的,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只是那种寻找到同类的感觉,让我很兴奋罢了。”阮令放肆地笑笑,“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只对同类感兴趣。”
盛灼微怔。
就见阮令红唇轻启,解释道:
“从性别到灵魂,相同律动高度融合——
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同类。”
盛灼闻言,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我尝尝?”
她的眼神指向了阮令手中的烟。
阮令将火机放在铁盒上,食指按住,推给了盛灼。
烟草的味道并不好闻,特别是对第一次尝试的人来说。烟雾顺着喉咙爬向肺,陌生的感觉让盛灼不住地咳嗽起来。
“慢一点,”阮令熄灭手上的烟,双臂搭在桌子上。眸中盛满了笑意,“先习惯习惯再往肺里进。”
盛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看着手里快要燃尽的烟,轻声问:“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忘记烦恼?”
阮令“扑哧”笑出声,英气凌厉的五官第一次有了极具生命力的清扬,“谁告诉你可以忘记烦恼?”
盛灼不解:“那意义在哪?”
阮令摆摆手,“除却一些尼古丁的作用,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暗示吧。”
盛灼将烟蒂碾灭,站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伸手将桌上精致的铁盒和火机揣进兜里,“多谢学姐。”
阮令目送盛灼离开,瞧了瞧桌子上分毫未动的吃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随后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新奇。
以前的她,玩归玩闹归闹,可从来没有对谁上过心。她的生活充斥着枪械的冰冷色彩。
到新交的好朋友家中写作业一进门就被一把枪口对着;五岁就被抱到枪场上看别人打枪结果震得耳膜破裂;大人们吵架一个走火直接抬走了......
好多次在夜里她扪心自问:
自己疯了有那么难以理解么?
作为伊甸国这个军火集团的继承人,疯一点无所谓。若是个胆小怯懦的才叫可悲。
阮令小学六年级时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叫做《我的梦想》。
在一篇篇科学家作家警察的美好梦想中,阮令的作文脱颖而出。
她写道:
我的梦想是造一颗毁灭地球的炸弹。
当时的老师强撑着慈善的笑容问她为什么。
阮令回答都死光难道不好么?
当天没等到放学就被家里的保姆接了回去,请了家教。直到要念高中才放出来。美名其曰怕她与社会脱节。
思及此,阮令又拾起一颗提子。
也是,与社会脱节又怎么会遇到这样有趣的同类?她教会了自己如何大笑,如何无奈的摇头。
这难道不神奇么?
第75章 小青
2008年。
朱丹看着锁在腕间的手铐。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手背上出现皱纹,昔日光滑白嫩的手臂上长了好几颗痣。
银亮的手铐像是一块巨石, 拽着她的心压着向下,再向下,沉向了不见底的深渊。
她的父母都是温家养出来的打手。
在十八岁之前,她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去学校,上辅导课,和好朋友出去游玩。拥有一切花季少女的甜蜜心事, 也曾因为考试不理想而抱着母亲嚎啕大哭。
朱丹一度以为她脱离了父母的世界。直到那年生日,一向寡言少语的父亲喝了不少酒。告诉她以后不用去上学了。
朱丹明白。
父母在温家干了这么多年,甚至当上了那些打手的教练。他们一定被动地知晓了许多温家的秘辛。
自己是去当‘质子’的。
她一直兢兢业业, 不敢生出半点抱怨。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十八岁人体很多的骨骼已经定型,训练也得不到超常的格斗技巧。所以她一直处在边缘化的位置上, 为做好一名马前卒鞠躬尽瘁。浑浑噩噩不知所以就这么十几年来就过去了。
后来父母被仇家杀了。
朱丹不仅没有得到任何抚恤,反而, 被一声令下安排进了这省城第六女子监狱。
温家先前派了几个专业的打手进来,都失去了消息。温家那位二小姐愈发焦灼,疑心是叫人知道了那几位的身份。于是便挑选出了她这么个无名小卒。
尽管她只需在这里头待上五年, 可她却觉得此行山高路远, 凶多不见吉。
哪能想到温家不仅要自己鞠躬尽瘁, 还要自己死而后已。
她被带到了一间更衣室,脱-光了衣服,任由女狱警前后仔细检查。
她听从狱警的指令举起双臂、转圈、撩起头发。直至身体上的每一处细小的疤痕都记录在册后,才允许她换上狱服。
领好生活用品, 她终于来到了自己在这座监狱里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