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成双(54)
作者:塔塔1998
“怎...怎么了?”谢溪又轻声问道。
盛灼没说话,竟然睡着了。
盛灼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疲惫,初见时浴血昏厥,偶遇时伤痕累累。
第一次, 谢溪又对一个人的过往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望。
盛灼感觉自己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的觉了,没有一身冷汗的噩梦,也没有随时会响起的手机消息声, 她抬手揉揉自己的脸坐起身。
睁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映入眼帘的是皮质柔软的米白色床头, 墨绿色窗帘将阳光一丝不漏的挡在外面,室内只留一盏散发着暖黄色光芒的精美落地灯。
房间简洁又大方, 好像那些时尚杂志中的家居图一样,将主人的审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盛灼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在,大脑稍微从微眩的睡意中清醒一点, 她这是睡在了西柚医生的床上?
盛灼顿了顿, 这一套纯白棉质摸着就很上档次的四件套——西柚医生把自己抱过来之前, 应该没时间换套新的吧?
那么也就是说。
盛灼嘴角泛起点点抑制不住的笑意,又一头砸进了那松软的枕头中,细细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果味香气,幸亏刚刚自己睡着了, 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解释那奇怪的举动。
待到她将床整理妥当, 她都没听到外面有声音,西柚医生估计是去楼下了?
谁料盛灼刚走到楼梯口, 就听那拐角处一个房门紧闭的房间内,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好像是什么大物件被摔落在地上。
盛灼皱眉,怎么回事?谁在里面?西柚医生?还有谁?
她踮着脚,顺手抄过一矮桌上的瓶状摆件,她的短刀在羽绒服兜里,只能拿这个凑合一下。
临近房门,只听里面传来谢溪又暴躁的低吼:“F**K!”
盛灼来不及细想,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一脚,不行!后退又是一个助跑,再一脚——将那房门踹开,举起手中的摆件就准备砸过去。
“盛灼!”耳边响起谢溪又短促而震惊的声音。
盛灼定住,这才仔细看清房间内的情况,是个厨房,房间内只有谢溪又一个人,地上散落着一个倒扣的锅,还有些惨不忍睹的蔬菜叶子和油渍。
盛灼握住那摆件的手慢慢收紧,无力地放下,她不敢抬眼去看谢溪又的表情,只是回身凝视着那做工精良的烤漆门上被自己破坏掉的古铜色门锁。
它甚至没上锁,只是合上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盛灼说的艰难,胸腔内还残留着刚刚那股炽热冲动的余温,踹过门的腿麻得好像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她的思绪在自己的内心在自己的腿上皆是转了一圈,就是嘴边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该说什么?
说以为是哪个仇家过来伺机报复?
说以为是有人见不得她安生?
说以为是谁要将西柚医生当做自己的弱点?
这些不见天日的,终日滋养在潮湿阴暗角落里的梦魇,已经将她死死缠住还不够么?又怎么敢朝着西柚医生伸出爪牙呢?
“没事,”谢溪又走到盛灼身后,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向外推去,“我想着给你做几个菜的,原谅我实在是太久没做中餐了。”
盛灼被推到沙发上坐下,只听谢溪又拿起电话在饭店定了几个菜待会儿送来。
打完电话,谢溪又给盛灼倒了杯柠檬水,本想去收拾一下厨房的一片狼藉,余光瞟见盛灼依然面色沉郁眼神空洞,还是坐到了盛灼的身边。
“怎么了小吉祥物?”谢溪又问。
盛灼努力扯了扯嘴角,“是我反应过激了,我去收拾一下,那个锁就明天...明天我找人来修一下。”
说着慌慌张张就要站起来,那姿态架势好像是要逃离掉谢溪又一般。
谢溪又没说话,眼看着盛灼就要经过她的膝前,她伸手一捞,拽着盛灼纤细的手腕,直接将盛灼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软香温玉在怀,谢溪又舒服地眯了眯眼睛,“我说了没关系呀。”
盛灼被这大胆而亲密的一拉,整个人更加像是掉了魂,目带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溪又,依稀间她那盛满了愧疚的心,陡然一动。
想起了那日自己刚刚从惊心动魄的噩梦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第一次看到谢溪又的样子,风情可爱。
明明不是一个特别惊艳的人,却让盛灼的目光追逐了好久。
彼时今日,盛灼好像突然明白了,谢溪又的存在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沙发上升起了一些温度,谢溪又身上有淡淡的水果甜味,那细小的香水味,缱绻迷人,仿佛晨雾中沾染露水伸展腰肢的白色雏菊,盛灼对上谢溪又那温和的双眸,心脏清晰而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天色已晚,灯光微暖,气氛暧昧。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好似一记大锤直接将这意境敲了个粉碎。
盛灼赶忙从谢溪又身上站起来,掏出手机,身边的人都知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会打电话。
是袁一,盛灼抿了抿嘴唇。
两人一直通过短信联系,这还是第一次接到袁一的电话。
盛灼对谢溪又示意了一下,就走到了阳台接通了电话,“怎么了?”
“我见到盛耀了。”袁一声音低沉,“就在刚刚。”
寒冬腊月朔风凛凛,盛灼却浑身一热,“在哪?”
\"让他跑了,他和一个矮个子的壮实男人一块,我一个人留不住。\"袁一说,“不过倒是说了几句话。”
“嗯。”盛灼停住了准备迈步的脚,盛耀看到袁一之后,是一定不会让她再找到他了。
“我没跟他说你现在的情况,我就是说了你们欠的钱已经有着落了,让他回来找你,”袁一顿了顿,“但是他的精神状况好像不是很好,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让我向你说对不起,是他没能耐。”
盛灼没说话。
袁一又说,“他...哭了。”
盛灼咬咬牙,良久才说道,“没出息的东西。”
盛灼回到温暖的室内之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俱是盛放在精致漂亮的瓷盘中,色泽香艳,香味诱人。
谢溪又从厨房拿出两副碗筷,好似做过无数遍一般自然的,将碗筷摆下。
“快来吃饭了,你这一觉可是睡得不短,”谢溪又倒了两杯果汁,“我家里西餐的食材比较多,但是好歹是春节,吃西餐太不像话了。”
盛灼紧了紧放在裤兜里被冻得青紫的手,不知何时攥得那样紧手机硌得生疼,还是拉开椅子坐好,坐在谢溪又对面。
沉默着吃了几口,盛灼实在咽不下去,胃里饿得火烧一般,舌头却好像丧失了味觉,她轻轻放下饭碗。
谢溪又说:“怎么?不合胃口?”
盛灼摇摇头,她被心事压得喘不过气,只好贪婪地在灯光下描摹着眼前女子轮廓,明知饭桌上说这些不合时宜,但还是开了口,声音轻而冷,还杂着一丝颤意。
“我在为一个□□组织做事。”
没头脑的扔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电影台词似的,在这样一个温暖和谐的夜晚,格外冷硬突兀,短短数字就将刚刚箭在弦上的慌乱和紧张再度拎上台面。
谢溪又放下碗,细嚼慢咽的将嘴里的吃食处理完,用纸巾微微按了下嘴角,用足够正式的态度,抬眼正视着盛灼,才道,“会有点危险吧。”
盛灼生出几分委屈来,干脆不去看谢溪又,低眸摩挲着掌中的薄茧。
“也还好,快要结束了。”盛灼挑挑眉,眼泪在眼眶转圈,她努力想要看清自己手指的模样,“只是最让我觉得难过的是,我曾无数次祈祷我是个孤儿那该多好,自由自在,谁也不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