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一步从自己靠着的墙边离开，把一只耳机丢进入门处嵌在墙里的桌柜上堆放的花束包装里。

后来拿到的音频因为话筒离得远双方的对话断断续续，让陆临意完全听不出内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找了自己大学认识的一位追星的学妹。

音频不长，学妹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学妹打来电话告诉她结果出来了让她及时验收的时候，陆临意对结果有一种抗拒。可能是第六感。

陆临意把事情简化告诉杨段。

最后用拜托的语气说：“悠山高考结束后我要离婚。婚前协议我发给你，你帮我看一眼。”

杨段整个人冒着火气：“陆临意你好大的能耐，窃听行为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陆临意语气轻松甚至还在调侃：“我记得你是主打刑事犯罪啊，这么严重吗？已经算犯罪了？”

杨段咬牙切齿：“我真想报警抓你。”

陆临意：“我已经把音频删除了，你和我打电话没有录音的习惯，从现在起我也不会再提这件事，所以你没有证据。”

杨段气笑了：“陆临意你和一个律师说这个？本人主打刑事案件，你这个不在我能力范围，你还是找别人帮忙吧。还有老意，就算那姑娘也喜欢女生又怎么样呢？”

杨段没好气地说：“如果你真的担心不如现在就把婚给离了。你爸本来就愧疚，你和你妈说你被欺负了她不会怪你，你也不在乎街坊邻居的看法，不会有什么损失。叔叔阿姨短时间内不会催你相亲，你需要做的只有再搬一次房子。”

“你想离现在就可以离，拖到一年以后，你想走就难了。不过到那时候那姑娘也成年了，能自己养活自己估计也不需要你。我看你现在也没想按着你和吴博峰当初约定好的来，想离婚不就说明你也不在意吴博峰威胁你的事情，他既然威胁不到你——老意，还是早点走的好，不然到时候要考虑的可不只是法律问题了。”

陆临意：“他威胁到我了。”

杨段：“你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临意走到窗边，看着漆黑的天空，田间蛙鸣不断，当蛙叫变得嘈杂，她打开窗户一看，发现下雨了。

“可能是我自私自利自负的报应。”

杨段：“原来你有自知之明吗？”

37 ☪ 第 37 章

◎一个看不清，一个看不破◎

陆临意要抓吴悠山早睡，打完电话她收拾好心情回到书房看文献。

陆临意轻手轻脚地坐上懒人椅，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看手里的东西。她动作很轻吴悠山没有抬头。

身后是满墙的书，陆临意第一眼见到被书籍的数量震撼到，但想到按她两天一本的速度居然也快把那些书看完了。

陆临意选书选得很肤浅，封面好看名字好听的话她的兴趣会很大。

吴悠山见她放下手里的平板搭上椅背，像是巡逻一样看着书架就知道陆临意在选今天晚上要看的书了。她短暂地出神，在勾上自己完成的计划的同时，在下方写上新的计划：买新书。

笔尖在最后一个字上停留的时间有些长，黑色的墨迹晕染开，吴悠山提起笔，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圆形印痕。

最后吴悠山把这行字划掉。

陆临意直起腰，看了一眼吴悠山。

高考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陆临意数着日子明显感觉出吴悠山的状态没有之前好。

陆临意担忧地观察了几天，这小孩没有过激行为，只是情绪低落，见到她会笑，但笑得也不开心。

陆临意开车去接吴悠山下晚自习比平时早到了许多。

等到从校门走出的学生变成稀稀拉拉几个，她也没见到吴悠山。

陆临意在保安亭登记进学校找吴悠山。

她凭着印象找到吴悠山的教室，周围教室的灯光尽数熄灭，只有眼前这间灯火通明。

教室里吴悠山的座位周围站着穿校服的同学。

陆临意以为他们是在讲题在门口等了一会。

但只能听见细微的交谈声，甚至带了点小心翼翼。

陆临意走进教室透过人群看见吴悠山将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趴在课桌上。

头发遮住了吴悠山的脸，背脊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

原来是睡着了。

陆临意闭了闭眼再睁开拍了拍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的闻天晴。

闻天晴看见陆临意像是见到偶像，一双眼亮晶晶的。

陆临意小声问她：“悠山睡多久了？”

闻天晴比手势：“一节课。”

吴悠山的家长来了，其他同学不再担心放心回家，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教室。

陆临意和最后一位同学挥手，提起的笑容散尽，盯着还在睡觉的小孩看了很久。

她从没过问吴悠山的成绩，虽然她不觉得自己的一句话有多大分量，但也不想给小孩产生额外的压力。

教室墙面贴了几张班级排名表，写着近段时间的几场考试的排名。

吴悠山的排名一直很稳定，在班级前五上下波动。

吴悠山的手臂挡住课桌上摊开的的作业，待会醒了估计会硌出红印。

垒起的书籍上放着一本计划本，从上到下打满了勾，看来是做完了才放任自己睡觉的。

陆临意看了眼时间，再过五分钟吴悠山还没醒，她就要实行强制手段了。

五分钟后，陆临意拍拍吴悠山的肩膀。

“悠山。”

吴悠山没有反应。

“悠山？”

吴悠山的手动了动。

陆临意退开，吴悠山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趴的时间久了，吴悠山额头上有一圈红痕，夏天的季节把自己裹在手臂里，鼻尖冒出细小的汗珠。

陆临意拿出纸巾让她擦汗。

吴悠山把纸握在手里，没去管脸上的汗，动作十分利落地收拾桌面。

今天晚上吴悠山打算给自己自己放一个假，就背了一个轻飘飘的书包什么也没带。

陆临意见她收拾完了，开口：“走吧。”

吴悠山点点头。

吴悠山刚睡醒时的眼睛是半睁着的，眼里有散不开的水汽。无论是被叫醒还是自行清醒，第一反应总是去看时间。

计时器在课桌上正对吴悠山，刚刚吴悠山没有分半点眼神给它。

陆临意没问她是不是在装睡：“饿了吗？”

吴悠山摇头：“不饿。今天怎么没在外面等我？”

陆临意：“我来得早了，进来转转。”

吴悠山：“哦。”

楼梯里亮起的应急灯光不算明亮，台阶与台阶的界限并不分明。

陆临意伸出手扶住吴悠山，打开手机闪光灯。

出了教学楼，白色磨砂的月光照亮四周的环境，视野一下子清晰。

陆临意：“我记得你带了手机。”

吴悠山：“嗯。以后这么晚会和你说的。”

陆临意本想叮嘱她记得充好电，不然走楼梯容易摔倒。

她看着走在自己前面，揪着书包带子走路的女孩，临时换了想说的话。

陆临意：“不是，害怕可以给我打电话。”她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吴悠山，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左侧，“记得我电话号码吗？”

吴悠山没有应声。

陆临意知道吴悠山有写计划本的习惯算是一种提醒和督促。

往往在书房陆临意看见的计划本都会有三四个空余等着吴悠山去完成，今天吴悠山提早完成了计划，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为学业苦恼的样子。

那到底是什么事让吴悠山心情不好。

陆临意在市里工作，一天能和吴悠山见面的时间很少。最近有吴博峰那档子事，陆临意更加担心。

万一吴博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和吴悠山说了什么……

小车的车窗被打开，吴悠山习惯趴在车窗边吹风。

陆临意：“我今天上午帮一位十二岁的小朋友复查牙齿。”

吴悠山抬起下巴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