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收集图鉴(快穿)(4)

作者:那端米凉


赵寂,多么冷清的名字,可这姑娘却分明是个极为傲烈的人,便是卫初宴这般温吞从不与人争执的人,也与她有过不愉快,然而这姑娘倒也大气,今日事今日了,待到来日上门,又是笑眯眯讨要桂花糕的模样了。

卫初宴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人,芙蕖也爱纠缠于她,然而她只要开口拒绝,芙蕖总会退缩,会有一段时日不来寻她,可赵寂却不同,赵寂是想来便来的,有时数日都不见个人影,有时却日日连着上门。

卫初宴被她“逼”着,做桂花糕的手艺趋于炉火纯青了。

倒也渐渐习惯了,两人有时也能说上几句话,常常是赵寂问,卫初宴答。

“你便这般喜爱看书吗?除了做桂花糕,我便未见你手上离过书本。”赵寂是存了将卫初宴掳去魔界做厨子的坏心思的,因此觉得她无论读多少书都是枉然。

卫初宴目光盯着书本,与赵寂道:“似我这样的贫苦书生,既无孤本名作可寻,又无良师益友可依,若是自身还不努力,又怎能学成入仕,一展抱负呢?”

赵寂手中拈着桂花糕,不屑问道:“入仕后又当如何呢?你们凡人终究脆弱,人生不过短短数载,便是登顶,登的也不是真正的顶。”

赵寂是有些怜悯卫初宴这凡人的,于她看来,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她这一弹指,却是卫初宴的一生。

这姑娘又来了,卫初宴将书卷放下,不赞成地望着赵寂:“你总是说‘你们凡人’,赵姑娘,谁人不是短短数载呢?好吧,似你这般一出生便衔了金汤匙的人,或许早已到达旁人穷尽一生也及不到的顶端,似乎比我们多出许多载可以虚度的年华,然而你也不该因此而断言我们便是脆弱的,我们的年华,便是短暂的。”

聊着聊着,似乎又剑拔弩张起来,赵寂却不似上次这般情景时反唇相讥,而是反问卫初宴:“那么你,入仕之后,欲要如何做官呢?”

女书生便露出一种憧憬,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神也有了波澜:“为臣之道,在修德明理,佐君王,开盛世。宴不才,狂生宏愿,为盛世之开启而沥尽心血。”

此言一出,赵寂忽然变了脸色,气恼道出一句:“盛世?盛世的终局不过也是枯败的乱世而已,又有什么区别呢?”

卫初宴不解,却见赵寂白了脸色,第一次连桂花糕都没带,丢下一声“愚痴”,便已拂袖而去。

第4章 咬我

不欢而散之后,赵寂没了踪影,转眼间,也就到了年节。

爆竹声声,寒雪阵阵,稀罕新衣穿上身,人人皆喜气洋洋,城中便热闹起来。正旦会那日,卫初宴登上高楼遥望宫城,只见巍峨的高墙之中挂满了火红的灯笼,连绵如红绸,走动的黑点似乎都带着喜气,虽隔得远,却似乎能听到里边的欢声笑语。

卫初宴并不羡慕那座高城中的繁华奢靡,那一日她倚在栏杆上,在想,宫城的墙根下,大约是见不到冻死的乞丐的。

今年有了余钱,卫初宴也买了些糖果,南瓜子没买,邻近的一个老太太送了许多给她,老人家的瓜大丰收,到得这时,便派上了大用场。

与邻居家的热闹不同,卫初宴家少有人上门,她也极少出门去,不过她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少有些朋友,相互走动了下,卫初宴便得知一个消息——原说非她不嫁的芙蕖姑娘竟是将要定亲了。

是了,芙蕖也已十六岁了,现如今,男女皆是过了十五便陆续说亲了,似是卫初宴这般十八岁了还未定亲的人,实则少之又少。非是无人问询,而是都被卫初宴婉拒了。

久而久之,这一片的媒婆子也都晓得了,卫家姑娘志在朝堂,想给她说个亲简直难于登天。她们以己度人,揣测卫姑娘是想在入仕后寻一门门第高的亲事,干这行的都是些嘴快的,渐渐就街巷里也有了些流言蜚语,不过卫初宴每每听罢,都是一笑置之。

他人议论无妨,清净便好。

说起芙蕖的事情,几个唠嗑的人都去看卫初宴脸色,卫初宴面色如常:“若是这样,该恭喜芙蕖了。”

众人观她十分坦然,显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们便又恢复了欢声笑语,唯独那个挑起话题的刘婶子,却沉默起来。

一晃便至上元节,卫初宴这日晨起,摸见枕头下的一块硬物,便有些怔怔,那是她年前便放好的压胜钱,原先有两个,一个她初一时自己拿了,另一个却还一直躺在那里。

她原是想着,赵姑娘总归要过来的,她得了那姑娘许多的恩惠,在年节时,应当意思一番,便仔细寻了枚品相上好的辟邪钱,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然而眼看着十五都要过去了,那总是一身红衣的傲慢姑娘,仍然不见踪影。

是真的生气了吗?卫初宴后面也细细反思过,却始终想不明白赵寂为何生气。

也或许不是生气吧?贵人的年节,总要复杂一些,或许有许多的规矩,赵姑娘许是脱不开身。卫初宴想了许多,忽而惊觉,她是否不该将这么多心思放在赵姑娘身上?

是了,她去想那些做什么呢?即便赵姑娘来了,大抵也是瞧不上区区一枚压胜钱的,她又何必自扰?

这个年是深寒的,卫初宴家的屋檐下,缀满了尖锐的冰棱子,她倒不担心,冰棱子长眼睛的,从不砸人。这些天,她读书有得,一连作了好几篇文章,想着出了正月,再提些礼物去找三条巷外那位张夫子评点。

自然,夫子也不是她的夫子,不过对方和善,大约是惜才,偶尔会提点卫初宴几句。

卫初宴又去院中读书,她生来贫苦,又早早失了双亲无依无靠,然而上苍终究是眷顾了她,令她分化成高品级,在这个熬人的寒冬,卫初宴未曾取暖,却也无病无灾。

本以为今日闲暇,然而,才端起书本,卫初宴便听到有人敲门,起先她以为是赵寂,不自禁地一喜,可仔细听来的话,那敲门声却很温柔,不似赵寂那般骤如急雨。

不是赵姑娘,卫初宴收敛了情绪,前去开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外赫然是传言将要定亲的芙蕖。

芙蕖约莫是哭过,两眼红红如兔子,明明穿着新衣缀着新头花,却好似很悲伤,一见她就扁起嘴来,似是又要哭,卫初宴为难着,芙蕖却已扑了上来,在卫初宴猝不及防间抱住了她,一阵哭声同时传来。

“你、你就真的不喜欢我吗?我被逼着定亲了,你知道的吧?我请刘婶子来与你说了,可我左等右等,也未见你来寻我,你便对我这般冷淡吗?”

小姑娘哭的伤心极了,卫初宴这才明白过来,她颇感无奈,小心将芙蕖从自己身上拉下来:“芙蕖,我早已同你说清楚了的。”

芙蕖哭的更凶了,眼看要将街坊邻居引来,卫初宴忙乱起来,芙蕖见她一脸为难,心中来气,忽然释放出了自己的信香,卫初宴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事情,坤阴君的诱人信香孤注一掷地袭来,卫初宴脑子一嗡,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涌上来,她忙屏息,却已中了招,那一刻是极想将芙蕖标记的。

素来温柔平静的女书生露出了难耐的神情,芙蕖一喜,知晓她即便对自己冷淡,却无法对自己的信香冷淡,芙蕖忙释放出更多的信香,企图引诱心上人将她标记,然而就在这时,她被卫初宴推了出去,贴着新年画的院门在她眼前“啪”的一声关上了,芙蕖一怔,只觉心口剧痛不已,如被刀绞。

“卫姐姐!卫初宴!你便真就这般无情吗?你还是个乾阳君吗?我这样好的坤阴站在你面前,你居然能将我推开?”

小姑娘在门外哭喊,卫初宴也不好受,她喘着气倚靠在门板上,这般冷的天,她身上却满是热汗。世界天旋地转,卫初宴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同芙蕖道:“芙蕖你快回去吧,你的信香露出来了,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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