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她(65)
作者:韩七酒
纪白捏着烟盒在手上把玩,就是不给何远。
何远一会儿挠头一会儿摸脸,他是个老烟枪,烟瘾大到一天三包都嫌少,看着那烟就在跟前, 却抽不进嘴,难受的要命, 顿时恶声恶气地说——
“你要不然就给我一根,要不然别他妈在我眼前晃!!”
“急什么。”纪白笑着摸出一根给他扔过去,又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何远深吸了一口,总算是舒服了。
纪白敲着烟盒,原退回椅子上——“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何远吐出一口白色烟雾,无所谓的耸肩——“不就是靳若男嘛,可你们抓我没用啊, 我跟她纯属自由恋爱, 不算犯法。”
“和未成年发生关系,你还让人姑娘怀孕, 这都不算犯法?”纪白反问。
“警察同志,你没谈过恋爱啊?你和你对象上床也犯法啊——”
“你说什么你!!”
旁边记口供的小贺猛地一拍桌子,纪白伸手把他拦住,眼神示意不要紧,随即又看向何远,笑笑——“你继续说。”
“还得是女警察脾气好呢,要派出所都是女的,我敢保证犯罪分子审都不用审,肯定全都乖乖听话。”
何远挑衅着,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
“是,是我让靳若男怀孕,的确是我不对,我人渣,禽兽,行了吧?但是...这事儿,你也不能全怪我,我拢共都没碰过她几次,这些小姑娘就是麻烦的很,谁知道有什么问题,随便碰一碰就怀孕。”
“所以,你承认你和她发生关系,并且孩子是你的。”
“是,我承认。”何远胆子大到离谱“是她自己傻,我说两句就当真,我知道在你们眼里,肯定瞧不上我,觉得我特别不是人,没关系,我不在乎,随便你们说,但我也告诉你们,别以为吓我几句,抓了我就能唬住我,我不是那种没文化的傻子,我懂法!靳若男已经十六岁了,别说我睡了她,我就睡完玩完..不要她!你们也管不着!”
纪白不动声色,又问他:“为什么一定是靳若男,我觉得她也不是很漂亮,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找个更漂亮的。”
“果然是女人,就知道找好看的。”何远极其猥琐地裂开嘴“这小姑娘有钱的很,光她爷爷给她留的遗产就有两个亿,而且她和她老子的关系还不好,到时候还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纪白笑着笑着眼神便锋利起来,起身夺过何远嘴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
何远不明所以——“你干嘛?!”
纪白理都不理他,扭头问小贺“他刚刚说的都记了吗?”
小贺“记了。”
纪白又扭过头,目光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谁告诉你靳若男满十六了?你和她发生关系的时候她只有十五。”
“不可能!我看过她的出生年份!”
“何远,你真是贪得无厌,急的连出生日期都来不及看仔细,靳若男的生日在年尾——”纪白看着她冷笑发狠道:“弓虽女干诱拐未成年,你等着坐牢吧!”
...
十五天后,本案在海城市人民法院开庭。
由于本案原告涉及未成年人隐私,加之原告身体抱恙不适,所以开庭前便申请不出庭以及不公开审理的要求,全权委托律师代为处理。
我国此前刑法中规定,已满十四周岁非幼女,双方在自愿之下,即便是师生恋,发生了性关系,男方也不会构成犯罪。
但随着司法意见的给出,和《刑法修正案(十一)》的增设生效——
特定职责人员性侵罪,对已满14周岁不满16周岁的未成年女性负有监护、收养、看护、教育、医疗等特殊职责人员,与该未成年女性发生性关系,处3年一下有期徒刑;情节恶劣者,处三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何远利用老师的身份与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负有照护职责人员性侵罪,且使未成年人至孕,而后诱哄其离家出走长达一月时间,又置其不顾,情节恶劣,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六年内禁止从事教育行业工作。
...
这件案子终于尘埃落定。
但靳若男却再没有露过面,程与梵听孙旭东说,那孩子被靳哲送去了国外,至于靳家那个三进三出的宅子,也被租出去开设成了一个旅游打卡的景点。
后来,程与梵还去过一次,作为游客在里面参观,依旧是红墙黛瓦,秋暮黄柳,跨院里的紫薇花开繁盛。
只是,那个眼里倔强如钢的女孩再找不见了。
程与梵站在八角亭里,仿佛游走在时间的罅隙。
会更好的,一定会。
——
——
时也的戏拍完了,但她和程与梵还没来得及私下约,便先于一场手机发布会上见了面。
这个公司和星海律所有事务挂钩,商务板块归企业组做,至于程与梵,本来是和她没什么关系的,但碍于公司老总之前陷入的一起桃色纠纷,由她负责顺利解决,事后也没再有什么后遗症,导致甲方爸爸赞不绝口,每次见到孙旭东势必都要提几句程与梵。
原本发布会她是不想来的,但邀贴里有她的名字,不去影响不好,知道的是你不喜欢凑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个小律师好大的架子,而且依照孙旭东的个性,估计自己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倒不如直接应下,讨个耳根清净。
谁想到,歪打正着,这一季度的手机代言竟请的是时也。
两人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程与梵和她目光对视,彼此都读出对方眼中的惊喜。
手机新品主打一个中国风,时也作为言人自然而然也要顺应这个风格,民国风的旗袍,绣着竹叶兰花,边角的地方用金丝攒边,头发也是民国结合现代款,盘在脑后,用一根翡翠金玉簪插入,整个人既有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又有小家碧玉的灵巧温婉。
程与梵坐在椅子上,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似乎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样便可以离台上的人更近些,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从进场到现在自己的神情和目光都专注在时也身上,哪怕一秒都不曾离开。
时也笑意温婉,声音轻柔,行为举止落落大方,一面注视着台下的程与梵,一面应对着记者随时随刻的提问。
她分明一心二用,三心两意,却能够游刃有余的在其周旋,既不怯场也不羞涩,还可以在玩笑过来的时候轻松接上,然后再用一个玩笑四两拨千斤的把有些不太合适的调侃推回去。
台下掌声如雷,程与梵也跟着一起拍手鼓掌。
她望着时也,眼底闪烁,不是外貌协会,却也忍不住为眼前人此刻的风采心动,光半明半昧打在时也精致的五官上,在芸芸众生里脱颖而出,程与梵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时也很迷人。
没有人能不喜欢美人吧,程与梵想。
大概四十分钟后,发布会结束,后面还有个需要应酬的酒会。
孙旭东说:“一起去吧。”
程与梵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好啊。”
孙旭东一脸诧异“这就答应了?”
程与梵:“不然呢。”
孙旭东:“我以为你最起码会象征性的拒绝一下。”
程与梵:“怎么会,如果要拒绝的话,我一开始就不会来了。”
孙旭东半信半不信:“太不像你。”
程与梵笑了笑,视线一瞥,目光朝一抹白瑕的身影追去,她也觉得不像自己。
酒会设在八楼礼堂,外面挂着牌子八八。
有钱人讲究一个风水论,这个老总的特聘风水师跟他讲——逢八必发。
程与梵拿着香槟,偶尔必要的时候才举杯,大多数时间靠在不起眼的角落,一个人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