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她(56)
作者:韩七酒
这顿饭之后,何远回学校教课,靳若男回学校上课。
两人除了体育课会有些交集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碰面的机会。
直到那天,靳若男补完课回家,天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那天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黑,她越走越快,快要走出这条路口的时候,看见几个穿着牛仔裤的人,不怀好意的盯着她瞧,还对她吹口哨。
靳若男哪里遇到过这种事,立刻就慌了,想转身,可身后的路比刚刚更黑了,想往前走,但那几个人又堵在那儿,她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忽然想到她有手机,可以打电话报警,但慌慌张张之间,手机被她塞在书包里,又摸不见。
眼瞧着那几个人冲她走过来,靳若男心脏跳到嗓子眼,浑身战栗发抖,全身的毛发都似乎竖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逃不掉的时候,一声低沉熟悉的嗓音响起——
“靳若男。”
随即,一阵加快的脚步声,一只宽厚有力的手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是何远。
何远揽着她的肩,男人肩宽背厚,声音洪亮,像超强瓦数的照明灯,又像高分贝的扩音器,刚要走来的那几个人,立刻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走这么快,我追都追不上,好了,现在我们回家吧。”
说完,何远揽着靳若男走过了这个路口,与那几人擦肩而过时,靳若男的腿都打软。
直到这条路走完,她都没缓过来。
“怎么没有人来接你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走夜路太危险。”何远的手早从靳若男肩上拿下来,可靳若男却觉得还搭在自己肩上。
“我...我没有家人。”
“胡说,怎么会没有家人。”
“我真的没有家人。”
这是靳若男第一次把家里人事情讲给别人听。
何远愣住,完全傻掉“你...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啊。”
靳若男也愣住,因为除了靳文康以外,从来没人心疼过她。
何远拧着眉头,想了想说:“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以后如果补课太晚,尤其是像这么黑的天,就给我发消息,我来接你。”
也就是从那天起,靳若男觉得日子似乎有了温度,生活不再孤零零的,喜怒哀乐也有了可以分享的人。
靳若男时常回想那个何远出现的夜晚,想他有力的肩膀,想他宽厚的胸膛,也想他充满阳光的笑容。
他们的话越来越多,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哪怕明明补课的时间不晚,何远也会出现在少年宫门口。
何远说,他们现在是朋友。
这句话让靳若男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发甜,甚至有些憧憬。
再后来...他们会去学校以外的地方,逛公园、爬山、游乐场、看电影。
何远把奶茶递给她——“你喜欢的,不要珍珠,三分糖。”
靳若男诧异“你怎么知道?”
何远笑而不语,告诉她“有心的话,什么都会知道。”
回家路上,何远问靳若男“周六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玩?”
靳若男喝着奶茶,想也没想就答应“好啊,我有空。”
...
周六那天,靳若男穿了件淡粉色的连衣裙。
何远一开门,便夸她——
“你今天真漂亮。”
小姑娘不施粉黛,漂亮的浑然天成,红了红脸。
男人腰间系着围裙,请她进来,给她拿了自己的拖鞋“你不要嫌弃,我一个单身汉没什么讲究,你坐啊,别站着...”又笑道:“我做了三菜一汤,不过汤还在锅里,但只要再炖五分钟就好了,我没怎么下过厨,要是不好吃,你可不能嫌弃。”
靳若男把脚塞进宽大的男士拖鞋里,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看着满屋子的烟火气,看着何远俊朗的面容,看男人围着灶台打转忙碌,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暖流注入心窝。
“我会都吃完的。”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
何远拿碗盛饭,靳若男帮忙舀汤,两人边吃边聊,边聊边笑,气氛愉快极了,他们好像有无数的话题可以聊,怎么聊都聊不完,怎么聊也聊不够。
快吃完的时候,靳若男不小心碰翻桌上的水。
“没事吧,没烫着吧?!”何远抽了好多纸巾,急忙起身去给她擦“你看你...”
靳若男一点没觉得烫,反而被何远碰到的地方,更烫...
何远看着她,慢慢握住她的手,那些纸巾掉在地上。
....
“这是强女干!!我要告他!!告死他!!!”靳哲青筋暴突,整个人像冲了气的轮胎,下一秒似乎就要从里面爆出岩浆来。
偌大的办公室全是他的喊声回荡。
程与梵眉心皱起,靳若男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在脑海里呈现过,那个外表倔强坚韧,内心脆弱缺爱的孩子。
“我要那个人渣坐牢!做一辈子牢!我要他付出惨痛代价!我——”
“别吵了行不行。”
靳哲喊到一半,被程与梵冷冰冰的截断,脸色顿时变了又变“你、你什么意思你?!”
程与梵的眼神比声音更冷,她漠然的看着眼前这个大喊大叫的男人,如果他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靳若男也许今天就不会出这个事,现在跑来大喊大叫,不觉得太晚吗?
孙旭东觉察气氛不对,连忙插在中间打圆场——
“那个人渣肯定不能放过,不过现在若男呢,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个,靳哲的注意力才又转回来,两手背在身后,气呼呼的道:“那个逆女已经让我关在家里了,靳家人的脸被她丢了个干净!老爷子真是白疼她一场!!”
靳哲在办公室一直骂不停,中间喝光了三杯咖啡,孙旭东跟程与梵就听他骂,到最后自己骂累了,才离开律所。
耳根终于清净下来。
孙旭东看着凝眉不展的程与梵,走过去在她胳膊上拍了拍“你看看你,刚刚又沉不住气了。”
程与梵揉搓眉心“他太吵了。”
孙旭东耸起肩“虽然他对靳若男不好,但毕竟是做父亲的,不冷静也能理解,就这单子,别说他,换位思考,要是我有天收到这样一份单子,我搞不好比他还不冷静。”
程与梵盯着那张验孕单“到底怎么回事?”
孙旭东叹了口气,这才和她讲明事情原委——
“何远,三十二岁,东城人,本科学历,去年来到海城,一直处于无业状态,今年七月份在熟人介绍下,进入海城八中当体育老师,但一直都是实习阶段,没有转正。有次靳若男在体育课上晕倒被他送到医务室,两人应该就在是那时候认识的,听管家说,他见过这个何远两次,都是在靳若男补课回家的时候,靳若男说因为天太黑,何远好心送她回来的,你也知道靳若男..小姑娘不爱说话,平常都很乖巧,没有什么出格行为,再加上管家也只见过何远那两次,所以就没多想,谁知道会出这档子事儿。还有..按照验孕单上的时间推算,他们应该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关系,但巧的是,那时候何远也正好从学校离职,时间方面相差不超过一星期。”
程与梵眉头皱的更深——“这是巧合吗?他算好的吧,成功了立刻辞职,没成功就继续当老师,怎么样他都不吃亏。”
“如果是成年人,肯定都懂,可问题就是靳若男不是成年人,她再怎么心智早熟也不会有那么深的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