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她(17)

作者:韩七酒


“走吧,过去打个招呼。”孙旭东说。

“我不会喝酒。”

“又犯轴了,怎么?打算一辈子不升高伙?”

“我真的不会喝酒。”

“那我还不打刑事案呢,不照样打了?”

一句话堵得程与梵没话说,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有求于人了。

端着香槟不得已走过去,心里抱着最多只喝一口的信念,可真的到了跟前,程与梵却连一滴都不想沾。

“你就是那个小律师?”

时建平梳着大背头,五十多的人了,头发又黑又浓密,中年人该有的将军肚他也没有,身材保持不错,就是一张口说话,让人不待见。

“我以为会是个男律师,没想到是个女的,说实在话..虽然我没接触过你们律师这一行,但我以为,女人大都成不了什么事,又要结婚又要生孩子,而且还感性,动不动掉眼泪...要我说啊,对女人怎么征服?给她钱让她花就好了,爱你爱到要命,还记得什么。”

这话别说程与梵,连孙旭东听在耳朵里都不舒服,这把女人当什么?玩.物吗?

但毕竟是甲方爸爸,再不舒服也还是得赔笑脸。

孙旭东跟时建平碰杯“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时董的气魄和财力,像我们这些还是得两点一线。”

几杯过后,程与梵迟迟没有动。

时建平喜欢灌酒,尤其喜欢灌女人的酒“你怎么不喝?不好喝吗?”

说着招手叫来服务生,端过一杯白的。

手悬在那儿,程与梵也没有伸手,似乎她根本就没有要接的意思。

时建平大佬做惯了,谁见不是点头哈腰,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身后传来,没等转头去看,时建平手上的那杯酒便被来人接走了。

是时也。

时也仰头一饮而尽,清冷的脸上薄唇微扬,露出好看的浅笑,一身青花很衬她的肤色。

时建平愣了下,问她:“你干什么?刚刚不是还不舒服,说什么滴酒不沾吗?现在就破戒了?”

时也被酒辣的稍缓了下才开口:“你们这些大男人灌人家程律师的酒,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而且程律师帮我打赢官司,说来我还没感谢她呢。”

随即又端起一杯白的,看向孙旭东“孙总我敬你,给我推荐了这么好的律师。”

“客气了,分内之事。”孙旭东手里的是香槟,时也手里的是白酒,他就是连干三杯也抵不过时也的这一杯,忙又补了句“时小姐随意就好,不必饮尽。”

时也还是喝完了,转头又捞起一杯,这回敬的是时建平——

“时总,我敬您。”

一声时总,时建平的火气消了。

又是几圈觥筹交错,时也强忍着不适周旋,眼见该打招呼的差不多都敬过了,才急匆匆的出了礼堂。

程与梵早放下的手里的香槟,眼睛追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身影。

...

时也的酒量不差,但刚刚喝的太急,这会儿胸口那股恶心劲怎么都压不住,好在她晚上什么都没吃,吐得不至于太恶心。

这里是供私人休息的房间,程与梵一路跟着她过来的,见周围没人,门又没阖紧,手便握着门柄轻轻一推...进去了。

“呕...呕...”

光听声音都能想象到时也现在的难受劲儿,正想过去问她怎么样?程与梵看见桌上的矿泉水,连忙过去拿来,随后站在卫生间门口敲了敲——

“我是程与梵,你怎么样?没事吧?”

敲了几下就被程与梵推开。

时也穿着那身青花瓷,旗袍的裙口太窄,她没办法蹲,只能并着双腿跪在马桶前面,余光瞥见进来的程与梵,又惊又慌的别过脸去,喊道——

“你别过来!”

程与梵站定,没再敢动。

胸口最后的那点恶心,因为程与梵的闯入,被时也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满头大汗,四肢软的像棉花包,却还不忘先把马桶盖盖上再冲水,然后自己再撑着马桶盖,慢慢腾腾地站起来。

时也盘着头,冲了把脸,又漱了好多次口,酒味还是在,但自己已经尽力了,而且这酒是因为程与梵自己才喝的,她要敢嫌...时也低头看着自己高跟鞋,说什么也得狠踩她一脚!

颤颤微微走过去,见人还愣着,时也有气无力,冲她抬起一只胳膊:“傻站着干什么?扶我一把。”

“不是你说不让动吗?”程与梵伸手扶她,但并没有单扶她的哪只胳膊,而是左右各一边握住她的肩,将人稳稳的带出卫生间,在沙发上落座。

随后拧开水瓶递去“你喝点水。”

时也拿起水刚送到嘴边,就听程与梵字正腔圆的说了两个字——

“谢谢。”

忽然有种时光倒置的错觉,只不过两人说话的次序调换了,放在以前,那个该说谢谢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咽下水,舒服多了。

时也说不清是程与梵的态度让自己好多了,还是手里的水,或许都有吧,毕竟这水也是她递给自己的。

“该我谢谢你才对,接了汪园的案子。”

“你误会了,案子是孙旭东接的,不是我。”。”

“总是你找的他吧。”

“你找他..他也会打的,星海所要拿你们的法务代理,这个案子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跟我真的没关系。”

时也哑然,所以她这是又把关系撇清了?

“还有...”程与梵又说“你刚刚其实不用帮我挡酒,我吃头孢了,如果他硬逼我喝,一旦出了事情,他要付法律责任。”

时也懵了...她想不到谢谢后面还有这么一套说辞。

“所以是我多管闲事!”

抬头的动作太大,时也喊完这句,眼前就猛地一阵眩晕。

程与梵急忙去扶“你喝太多了,别激动,我又没说你多管闲事,我刚刚不是和你道谢了吗?”

“你还不如不谢。”

时也拨开她的手,是真的喝多了,拧着眉,心里一个劲儿的委屈,憋了好些日子的话,这会儿一股脑的倒出来——

“程与梵,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讨人厌,脾气又坏又古怪,装不认识就算了,连我帮你..你都不领情?!”

第十二章

喝多的人,总是要等话说出口,才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也酒醒了,瞬间尴尬到脚趾抠出三层别墅....

疯了是吧?

说什么胡话?

这下程与梵更要对自己避而远之了吧。

时也扶额,硬着头皮“我喝醉了。”

不论男人女人,一句喝醉仿佛永远都是最好用的借口。

“嗯,看出来了。”

程与梵声音淡淡,时也怀疑她说这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看自己。

静坐了会儿,没人再说话,时也忽然从沙发里站起身。

程与梵下意识伸手,伸到一半,发现她站挺稳,于是又收回来。

小小的一个动作,时也内心大起大落,她猜不到程与梵的心思,分不清这人无心还是有意,如果无心...那跟来干嘛?如果有心...收回手又是几个意思?

时也不想猜了,抬脚朝门口走。

“你要去哪儿?”程与梵第一反应是酒局,想到这人刚刚推杯换盏游刃有余的模样,脸色冷却“你还要回去?”

时也扭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我去哪儿?”

“酒局还没有结束。”程与梵想当然。

“你有.....”毛病两个字都在喉咙边了,又被时也吞回去,自己已经失态一次了,不想再失态第二次,改口道:“你该不是以为我很喜欢喝酒吧?”

程与梵哑然,脸却不再冷——

“那你是去....”

“我回家。”

...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程与梵跟在时也后面,看了眼腕间的石英表,快十点了,这个点要是还不走,肯定是要留下住一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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