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草包+番外(39)
作者:问西来意
混沌镜中。
人族出身的仙人们都在看热闹,羽族则是一片怨声载道。一来是嫌麻烦,二来则是涉及自身利益。别管吃不吃亏,绝大多数的羽族都不愿意“改革”。
——天庭在干什么啊?就任由凤池月折腾吗?她一只野蛮生长的凤凰,懂什么啊?
——天机部呢?司吏星君呢?谁来管管凤池月啊?
——小道消息,丹穴山几十名仙人失踪,疑似被杀。
——我想申请转世重修,下辈子不当鸟了。
这样大的动作,别说是那些羽族仙人了,就连为了天羽司忙得脚不沾地的却尘衣都被吓到了。怎么知道对方上报的是实数还是虚数呢?如果要调查,也要有足够的人手吧?就算东阿主来帮忙,那也不能在短短三天内解决所有的事情啊。
却尘衣一万一千次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来了天羽司参加守选,只能抱着那点儿微薄的只能养活一家几十口人的俸禄汲取力量。虽然有些怕见到凤池月,可她还是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来到了东阿山中,询问究竟。
东阿主在伏案奋笔疾书。
凤司主抱着混沌镜在舌战群“羽”。
却尘衣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后,便低下了头,忐忑不安地等着答案。
明见素淡声道:“不必忧心,我心中有数。”
却尘衣恍恍惚惚点头,下意识接道:“司主有——”等等,刚说话的人不是凤司主啊?她蓦地抬起头,那边凤池月连个眼神都没有甩过来。倒是东阿主一脸从容,手侧放着的是一枚司主大印。原来这“改革”跟凤司主没关系,是东阿主的主意吗?
是不是无意中卷入了一场惊天大密谋里,她该不该辞官回老家种地?
从殿中走出去的时候,却尘衣依旧是神情不属,险些一头撞上来殿外喂鸟的祝完。
“抱歉。”却尘衣低着头连连道歉。
祝完没在意,说了声 “无妨”后,又看了看憔悴可怜的却尘衣,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怜惜。取出了一枚灵果递给了却尘衣,祝完安慰她说:“会好的。”等到习惯之后,就无坚不摧了。
“多谢。”却尘衣应了一声,本能地被灵果吸引,她甚至没有细看是什么品种的果实,直接低头咬了一口。并没有清脆的口感,反而是化作了一股精纯的元炁入体,洗涤着她的血脉。恍惚中好似听到了一道高亢清脆的凤鸣声。却尘衣原本混沌的思绪转瞬间清醒!她回忆着果实的模样,下意识地回头看——一旁的桃花树下,祝完正拿着灵果喂养几只胖滚滚的小鸟。
那灵果——天凤果!这是一种几乎绝迹的灵果,对羽族而言算是圣物,吃了天凤果能够增强血脉力量,甚至能够化凤!以前丹穴山到处都是,可如今天下罕见。东阿山竟然用它喂那些胖滚滚的鸟雀?!却尘衣恨不得冲上去全部都抢过来,但到底记得自己的身份,强忍着羡慕,拖动着沉重的腿离开东阿山。
不就是干活吗?她可以的!她绝对不辞职!
天庭紫极殿中。
众仙官也在大声议论天羽司大刀阔斧的改革,司吏星君的面色不太好看,那些反对改革的同僚眼神刀子似的,往他的身上飚,毕竟是他作主张将凤池月调到天羽司去的。他也觉得自己很是冤枉,谁能想到凤池月会干出这些事情啊?而且现在东阿主回来了,天母出关且当着众仙君的面说支持凤池月,他现在想将凤池月踢开都做不到了。
“帝君?”众仙官等着主座上的天渊说话。
天渊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得知了太阴天母不会再闭关了,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沉声道的:“天羽司先行变革,与天机部本司互不干涉。”他与天母做了权力切割,只能保住天机部本司,将人族掌控在自己手里。至于羽族——当初那一劫废去了大半,斩去这一部,对他的影响最小。而且照天羽司那种变革方式,丹穴山并不是被踢出局了,他们甚至还因过往的积蓄占了很大的便宜,依旧有机会占据天羽司。
太阴天母没理会那些反对的人,她站起身,冷浸浸的视线从众仙官的身上扫过,开口道:“传我法旨,由东阿主协助凤司主变革天羽司。”仙官们闻言神色俱是一凛,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这是要引动东阿主的力量,强行推动变革。没有提到人族要变,兴许只是羽族内部的事情呢?朱雀一脉的长离都没说话,他们何必去触这个霉头?
长离的确没在廷议的时候开腔,直到仙官们都散了,她才独自去觐见天渊。
天渊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天母因千年前落凤之盟心生芥蒂,她有意关照凤凰山一脉,我也阻拦不得。”停顿了片刻,他又说,“不过天母也没有太过分,她想要的只是公平。她不会再追究丹穴山过往的罪责了。”
长离哪里不知道天渊这是推脱之言?她微微一笑道:“罪责?我丹穴山有什么罪责?当初也是为了消弭仙魔两界的兵祸。若魔尊提出了的要我为俘,我会心甘情愿前去。”
“你说得是。”天渊很是认可长离的话,一部分知情的散仙还在怪他,可他错在哪里呢?他不是为了仙魔两界和平么?牺牲凤尊是牺牲,难道其他兵将的牺牲就不是牺牲了吗?为什么没有人替那些兵将抱不平?在反复肯定自身的一千年里,天渊已经忘记了那场战争的起因了。
长离又问:“天母为何会出关?”
天渊摇头:“不知道。”他原以为是近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天机并没有剧烈的变动。“天母与我一体,俱是天命之兆。她将执掌天羽、四海以及白虎三司。丹穴山那边——小心行事吧。”
长离搭着眼帘说:“细想来,凤司主此举未必是坏。我丹穴山各脉也能被推动着上进。”
天渊想要的就是这句话,他微笑道:“你明白就好。”虽然将羽族势力切分出去,可他并不想见羽族尽数倒向了天母。至于四海司、白虎司,他不太在意。因为这两部众中,绝大多数都逍遥在外,与天庭井水不犯河水,只维持着名义上的关系。
从昆仑紫极宫中离开后,长离去了丹穴山一趟。
到处都是叱骂凤池月、天羽司的话语,那仇怨比千年前更甚。
见到诸族长老时,长离还没有出声,他们便嚷嚷了起来,想将凤池月解决了。天羽司成立千年了,那些规矩怎么能说改就改?凭什么要改?长离冷着脸听他们说完,才淡淡道:“天羽司如今到了天母麾下,你们愿不愿意,它都要变革。与其在这里抱怨,倒不如依照天羽司的公告行事。”
“考核是公平的,仔细想想,凤池月并没有偏向任何一方,不是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先前一伸手就拿到的东西,现在突然多了一层限制,再也没有支取自由,他们怎么甘心呢?
“南离道友先前不是赞同我等将凤池月驱逐出天羽司么?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鸿鹄长老冷不丁地问道,冰寒的视线落在长离的身上,似乎在看一个叛徒。
长离不在意他冰凉的语调,平静道:“因为事不可为。”当初明见素没有回来、天母也未曾出关,依旧解决不了凤池月,那现在又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天枢部那边没再调查毕封一行人的死因,可他们心中应该都清楚到底是谁做的。不管是明还是暗,都是吃大亏,何必还要坚持最初的念头呢?
“上一回考核内容大多出自天羽史志,此是我羽族各部族的历史,研读一二,总没有错。”长离又说。她垂着眼,回忆起了一些旧事。那时候的凤尊手不释卷,对他们各部族的族主、长老也同样有着严苛的要求。她们在一起畅谈着羽族的未来,可一切在千年前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