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草包+番外(2)
作者:问西来意
过去有明见素护着,谁也不能奈凤池月分毫。可今时不同往日了,怎么样都得把握住机会,将心中的那股恶气宣泄出。
她伸手一捉,取出了一柄法剑,将剑诀一掐,暗暗地蓄势。轰鸣声渐渐消隐,大阵上的流光浮动,将天阙染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就在这短暂的静默中,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停了?山穷水尽了吗?”
初意额上青筋一跳,凛冽的眼神霎时间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果然,那悠游自在地站在云头的,可不就是招摇又讨人嫌的凤池月吗?整座东阿山因明见素的陨落俱着缟素,也就她凤池月一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有那么一瞬间,初意很替明见素不值!
“你终于肯出来了。”初意的语调凉飕飕的。
凤池月嘴唇动了动,抱着双臂,似笑非笑道:“不是你来请我的吗?”
这个“请”字挑动了初意的神经,她怎么可能请凤池月?她对凤池月压根不会客气。她冷冷地笑了一声说:“我父君已经在物色新的东阿主了,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搬出东阿山,省得到时候被丢出来,面上难看。”
凤池月保持着微笑:“东阿山不会有别人住进来。”
初意朝着她翻了个大白眼,讥讽道:“你还以为明见素在啊?当初什么事情都有她替你挡着,你才能够顺心如意。现在她不在了,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难不成还指望凤凰山帮你吗?先不提凤凰山一脉凋零已久,就说你被他们赶出来的事情,已经让好多人笑掉大牙了。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凤凰!”
凤池月嘴皮子一动,面上没有半点羞愧:“现在不就见到了?”见初意语塞,她又故意唉声叹气说,“东阿主为仙界战死,尸骨未寒,你们天庭就来收回东阿山,驱逐她的弟子门人,当真是令人寒心。怪不得有点追求的人仙都乐意在洞天福地当自己的逍遥散仙呢。你们天庭天仙扎堆,怕不是故意排挤人仙。”
在仙界中,仙有两种。一是自凡间历经三灾九劫飞升上来的,称为人仙;另一种是仙人之子,天生便有仙的命格,是为天仙。双方看起来很和谐,可明争暗斗都不会少。你瞧不起我出生凡俗;我瞧不起你好逸恶劳骄奢淫逸,当然,谁都不会承认这点的。就像此刻的初意,恨得咬牙切齿的,可不能承认凤池月说的话。她是帝女,代表的是天庭的脸面,有些话不该也不能从她的口中说出去。
凤池月看着气冲冲离去的初意,勾唇轻轻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师姐不在,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第2章
虽然以“师姐妹”相称,可凤池月与明见素并不是同门。
明见素是实打实的人仙,而凤池月则是天仙。
凤池月是在三百多年前遇到明见素的,那时候明见素才飞升到了仙界,误入了“天河之渊”,之后又误打误撞地斩破了那隐匿了数百年的禁制,将她从不见天日的河渊中捞了出来。一开始明见素还将她当成是惑人心神的魔,又或者是被羁押多年的叛徒,不愿意带着她离开。还是她力证无辜、对着天道发了誓,又翻出了前人留下的手记,才打消了明见素的疑心,跟着她到了天庭去。
她只是一只无辜又可怜、不幸被人遗弃到了天河之渊,野蛮生长了几十年的凤凰而已。
“可终于走了。”祝完的声音响起,她跟东阿山中的仙官就像是春笋,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抚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没出息样。
东阿山中,明见素清静持正,凤池月嚣张跋扈,而弟子仙众则是胆小谨慎,是三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凤池月平日里做什么都有明见素伺候,懒得理会山中的仙官,这会儿看着他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一脸嫌弃说:“天帝有意收回东阿山,你们各奔前程去吧。”
祝完:“……”她只恨自己骂人还不够熟练,没法将凤池月喷个狗血淋头。不过话说回来,她也想跟着众仙官一样找未来,可她是明见素的弟子,就算只是记名的,那也不能投奔其他的仙人,顶多找一处福地当一个餐风饮露的散仙。
凤池月也不在意那些人听没听进去,她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明见素没在,她也不想要别人来伺候。仙体无垢,她就算是随便找个地方不吃不喝坐着修持几百年也无妨。
黄昏时候。
祝完哭丧着脸来报消息,经过帝女那么一闹,原本说好了要留在东阿山的仙官们不准备留下了。白日里凤池月说的话正好给他们一个借口,这会儿都提着包袱各奔东西了。东阿山中三百六十名仙官,那是跑得一干二净,一个都不剩。甚至连殿前的桃花精都想跑,只可惜没人乐意给它挪根。
她恩师经营数百年,一朝溃散。凤池月不当家,败起家来压根不会心疼。
“心不在东阿山,走了不是很正常吗?我跟他们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阻碍他们的前程?”凤池月很是不解地看着祝完,生灭离散不都是天之数吗?
祝完的心在滴血,咬了咬牙说:“那也得等到祭仪过后啊!恩师尸骨未寒——”
一句话还没说完,祝完就看到了凤池月脸上那荡人心神的笑,以及轻飘飘的话语。
“什么尸骨?你们找到了吗?也不过是旧衣冠而已,有什么好拜的?”
声音很轻,可入耳无疑似霹雳。祝完气得不轻,浑身发颤,双手抖个不停,恨不得一巴掌抡到凤池月的脸上去。不管什么时候,凤池月都那样招人讨厌,让人恨得咬牙切齿。这还是人话吗?恩师当初待她多好?她现在就是这样回报的?
凤池月没理会祝完,而是坐在了石台上,气定神闲地欣赏着仿佛要将一切烧尽的暮色。
落日如血,照遍山川。
在太阳下沉的地方,一座宏伟幽峻的城墙立在了荒芜的大地上。城外是一条绵延数千里的黑河,望之幽峻不见底 。
夜色渐深,往来的人越来越少。在城门口守卫的仙人疲倦地打起盹的时候,一个身着灰衣、戴着帷帽的年轻女仙迈步走入了城中。守卫查了查她的铭牌,手一扬就将她放入城中去了。这座城坐落在边界之地,与仙魔战场毗邻,来往的都是些值守的仙官或者是历练的散仙。在进城后,灯光下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酒馆里,三两个仙人围拢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说着近来的热闹事。
女仙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偏角座下,喊了两斤酒,听酒馆中的人议论。
“东阿主陨落了,现在天庭正在选拔新的人选呢。”
“这么快?不过跟咱们也没有关系。”
“凤池月那个大祸害还在东阿山吧?按照惯例,在选择出新的东阿主之前,那座山还是属于她的。若是能买下来,到时候也只用改个名。她现在怎么样了?”
……
女仙竖着耳朵听,众人骂人的话语五花八门的,她的眉心紧紧蹙起,强忍着没将酒桌掀翻了。
“她厉害着呢。”一位提着酒壶的大汉哼了一声,说,“可能东阿主才死,她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吧。今日还隔着禁阵骂帝女呢。”说到了最后一句,大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也想骂,但是他不敢。这俩刺头撞在一起,还真是好看的,可惜持续不了多久咯。
“东阿主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怎么那样娇惯她?”搭话的女仙有些不忍心,“如果早前东阿主教她做人,也不至于落到人人喊打的窘境。”
“也许是天生的坏胚子吧。”一人哄笑道,“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想看她倒霉。我等在仙魔战场中历练,凭什么她什么都不干就享受了一切好?如果她是帝女,我也无话可说。可她跟咱们一样,就算是天仙,那也没有什么靠山。”
“你面对自己的嫉妒还挺坦然的。”女仙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又笑了笑说,“诸君,酒后也得慎言啊。”说着,将丹玉一掷,扭头就走了。余下的一群男仙被她扫了兴,停顿片刻,唏嘘数声后,将话题一转,落到了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