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第一草包+番外(143)
作者:问西来意
凤池月小声地抱怨:“你当初在天河之渊的时候还怀疑我,真是不知好歹。”
明见素也不反驳,顺着凤池月的话说:“是我的错。”
凤池月手搭在了明见素的腰间,拨弄着宫绦上悬着的玉佩,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赔偿。”
明见素笑了起来,她拉着凤池月的手覆在了心口,轻轻说:“师妹要什么都可以。”
月光与眸光碰撞,轻轻漾漾。光影一晃,只余下屋檐下的灯笼兀自摆摇。
此处已经不见明见素、凤池月二人的身影。
明见素揽着凤池月跌入了柔软了锦被里,半跪在了她的上方。
她低垂着眼看凤池月,指尖轻轻地滑动,像是落下了一片轻飘飘的雪。
凤池月眼睫颤了颤,从明见素那双深邃沉静的眼中,看出了深远的、浓郁的、亘古不变的爱意。
灯影摇晃间,凤池月轻声说:“来。”
来跨过那无尽的岁月,来走过那苍茫的山河。
来恣肆无忌地相爱。
第75章 番外一
在经历了九九重劫后, 天门大开,五彩的霞光从天穹垂落,明见素纵剑向着那团光芒中冲去。
底下如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庆贺声渐渐消失, 她一度以为要摆脱那“案牍劳形”的苦日子了。
所有人都向往着“乘六龙,遨游天门”的美好日子,成仙一定是逍遥自在的。
明见素是明心大陆出来的修士, 她登上了云霄时, 仰头看见一道天门,题着“明心门”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一边列着一张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桌子,头戴金冠、身披大红袍的年轻仙人正低着头奋笔疾书。
明见素不知道成仙的规矩,在她的设想中, 仙体一成, 可不就是整个天地任我来去?在她准备越过天门的时候,那仙人喊住了她, 让她过去誊录名册。明见素眉头微微一蹙, 心中浮现了一抹很不祥的预兆。可她又将那抹警兆压了下去,毕竟都到了仙界了, 能有什么危险, 不到处都是太平气象吗?
仙人热切地问:“做仙官还是散仙?”
明见素虚心求教:“有什么区别吗?”
仙人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散仙就是自己找洞府、自己炼百材、自己餐风饮露无人管束, 享受不到任何的好处。”
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心酸呢?明见素暗想。
“仙官呢?”明见素又问。
仙人眼眸一亮,一改先前的散漫, 两片嘴皮子抖动着, 上下翕动间唾沫横飞。
他勾勒出了一幅美好的图景, 明见素抓住了关键字:会发丹玉、丹药,但散修没有。相应的, 需要完成一些任务,可仙界能有什么事情呢?
“仙界之中洞天福地确实不少,可大半在天庭的管制下,你若是成了仙官,就能自动分配一处住所。要是当散仙的话,那就只能请你自求多福了。”那仙人又说。
分配一座山头。
明见素听懂了,她点了点头,说:“当仙官。”
那仙人唰唰几笔就给她把名字填上了,明见素拿到了文书后,扫了一眼,又问:“守选仙?这又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看明见素已经录名了,仙人都懒得搭理她,摆了摆手,很敷衍说:“等着被三顾茅庐。”
明见素姑且信了这仙人的话。
在飞升到仙界的第一天,明见素就从天机部领到了自己的住所——无名山一个洞。
这地名实在是潦草万分,什么叫“一个洞”?明见素想问,可忙碌的仙官根本没闲暇搭理她,正玩着一件名为混沌镜的法器,玩得不亦乐乎。明见素也领到了一个混沌镜,不过才飞升到上界的她对混沌镜兴致缺缺,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自己的洞府。
明见素花了一枚丹玉从别人那要来了一份舆图,只是图上的山峰不甚清晰,明见素也只能够连蒙带猜找寻。折腾了好一阵,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没有找到无名山,反倒是闯到了陌生的深渊里。抬眸从那条仅容一个人走过的裂隙里看,只能瞧见些许淡薄的天光,耳畔响起的是哗哗的水流声。
明见素原本是要出去的,可不败剑嗡嗡鸣响,那架势跟她在下界时找到秘藏一模一样。
难道这底下有什么好东西?本着“不错过一厘一毫”的原则,明见素朝着灵机最为浓郁的地方大步走去。裂隙下没有水,只有源源不断上浮的浓郁元炁。一开始是万分幽暗的,可慢慢的,视野被蓝色的、红色的闪烁着流光的结晶填充。明见素不认得那是什么,想要走过去一探究竟,却别一层禁制挡住了。
有阵法的地方有宝物——这是明见素在下界时养成的意念。
那才飞升到上界的迷茫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种冷冽与自信。她将不败剑握在了手中,朝着前方那道无形的禁制上落去!剑意奔流如星河涌动,在一道脆响中,无数细碎的光芒宛如玉屑般纷纷扬扬的垂落。明见素如愿地靠近了那红蓝色的结晶物,伸手一捻就判断出了这是一种无用的照明物。
明见素立马将视线挪开,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浪费她的精力。
这河下之渊还没走到尽头,那奔涌的元炁里似乎藏着一道别样的气息。
明见素继续往前走,倏然间,她瞥到了一抹人影,握着不败剑的手骤然缩紧,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警惕,如临大敌般看着前方拐角走出来的人。
是个女人。
她披着一件红色的氅衣,没有戴道冠,墨色如锦缎的长发披散在了肩头。
昳丽的面容间藏着几分初醒的懒散,长睫垂落,宛如蝶翼般轻轻地刷动。
长睫覆盖下的眼眸漆黑又深邃,此刻勾着一丝丝的好奇。有一道血痕顺着眉角蜿蜒而落,仿佛白璧染血。
明见素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突然间出现的女人,失去了言语。
她不是下界的那些风流诗人,有万千辞章可以歌颂这乍然遇见的倾城色。只有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将人揽到怀里,将她眉角的血一点点地舔去。
明见素的心跳声很快,是以往从未有过的震颤。
她的面上覆上了一层绯色,在那红晶折射的光芒下,仿佛是雪中的一枝春信来,同样美得不可方物。
在仙界还会有惑人的心魔吗?明见素在浆糊般的思绪中找到了一缕念头,并且拼命地压紧。
她终于动了起来,掠到了女人的跟前,锋利的剑锋压下了那一截如白雪的脖颈。
如果是一场生死厮杀,她先前的失神早已经让她一败涂地了,实在是不该。
女人偏头。
她完全不在意那剑锋在颈上压出的淡淡血线。
她困惑地望着明见素。
明见素的眼前漾开了一片雪色。
她无由地替剑下人感到惊心动魄。
思绪还没给她一个答案,剑已经被她放下了。她一指点在了女人的眉心,用术法将她禁锢住,努力地寒着脸问:“你是什么人?”
女人抿了抿唇,说:“凤池月。”
没听过。
初来乍到,她什么都不知道。
明见素的眼中露出了一抹苦恼的神色,她费劲地将这抹心绪甩远,又问:“这里有什么宝物?”
凤池月眨眼,没有回答,而是说:“你是来带我出去的?”
明见素莫名地看着凤池月,在那纯粹认真的目光下,有那么一瞬间她都要说“是”了,只是她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拦住了她。
她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让她头晕目眩的美色,答非所问:“你被囚困在这里了。”
“是困,不是囚。”凤池月对明见素的言辞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