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290)
作者:三千白
四下里张望, 只见到水泥地面和墙壁。没有窗户, 只有一道锈迹斑斑的门。头顶是闪烁的老式白炽灯, 昏黄的光线里,方珩看到靠墙根的地方有一张钢丝床,床上什么都没有。房里阴冷阴冷的, 方珩觉得这大概是不知道哪里的地下室。
霏霏不在这里,方珩不知道这算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手机自然是不在身上的, 绕了几圈方珩也没发现这房间里有什么能让她自救的东西, 她走到门边推了推,门外似乎挂了锁。犹豫了一下, 她没有狠狠敲门,走回床边坐了下来。这一切, 既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那么一个来历不明举止又透着诡异的小孩儿, 不惹麻烦倒是怪事了。
钢丝床刺来透骨的冷寒, 方珩此时无比庆幸自己之前为了视频会议, 在睡衣外面套了西装外套。不知道等了多久, 门外穿来脚步声,厚重的橡胶底, 听起来像是靴子。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 不是之前见过的脸。男人手里提着个红白相间的塑料袋,向着她的方向丢过来。
“吃东西。”
塑料袋滚在她脚边,发出清脆的裂响。方珩盯着摔碎的鸡蛋,轻轻皱了皱眉:
“你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把我绑过来。”
男人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是赤裸裸的不怀好意。他冲着她,做出个下流的手势。
方珩抿了下唇,反而冷冷的瞪回去:“你们想要什么?钱?你放了我,我给你们你们想要的数,在给你你想要的数。”
男人愣了下,似乎没想到这个女人不哭不闹竟然还和他提条件,原本已经迈出的步子就此顿住:“怎么,你很有钱?”
“是啊,起码比你有钱。”方珩冷冷的看着他:“但我死了,就不值钱了。你考虑一下。”
男人抬腿踹了门一脚:“草,绑你又不是为了你那仨俩子儿。”
“那是为了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恶狠狠的瞪着方珩,眼神几乎要把他生撕了。
“妈的死女人,信不信老子弄死你。”他眼珠转了转,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又走了回来,搓了搓手指:“你不是很有钱么,既然你这么想孝敬你大爷我,那不如先预支点利息给爷花花?”
方珩因着对方的靠近微微蹙眉,答应的倒是相当痛快。
“可以。”她报出六位数字:“这是我银行卡的密码,五百万的每日限额,你别刷爆就每天都是这个数,够么?”
“……”
男人再看向方珩的表情像是在看傻子。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末了终于挤出个笑,嘴里啐一口:“我操,有钱人真是她娘的,会玩儿。你卡放哪儿了?”
“包里,包在我家沙发上。这是哪里,我现在在哪儿?”
男人听到问话,笑了:“放心吧,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这儿,逃跑就不要想了,不然你可就要不值钱了,哈哈哈哈哈。”
方珩看了眼被丢在地上的塑料袋:“我不吃这个。”
“呵。”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特么爱吃不吃,关老子屁事。”
他说完,扬长而去,关门的时候还故意弄出巨响。等他走了一会儿,方珩才长舒出一口气,有些僵硬的身子也瘫软下来。是的,她也在强撑,被歹徒囚禁在此,她不是一点不害怕不紧张的。但是她得撑住,撑住这口气,她不能流露出软弱来。哪怕做不到自救,她起码获得了一些信息:
这些人果然是冲着霏霏来的。
从那天的情况来看,霏霏没有落在这群人手中的希望不大。但是显然,对方还没有从霏霏身上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暂时把她扣押在这里。递水送饭,没有直接弄死,说明她对于这群人而言还有价值,至于是什么价值,方珩暂时也想不明白。银行卡是她向外界释放的信息,如果刚刚那个人真的走了她这步棋,那么她获救的希望就会大很多。
但她现在其实最担心的还是霏霏。方珩不知道小丫头是什么来头,哪怕对方身份不一般,她也担心那些成年人会对一个小孩子不利。很多东西,都不是这个年纪应该面对、应该承受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方珩无比憎恶那些将小朋友提前引入成人殿堂的行为。无论是霸凌、儿童软色情、或是一些为了利益剥夺孩子应有童年的行径——她甚至曾举报过一些针对幼儿的吃播节目。
方珩自己甚至都不清楚,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方珩靠着墙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听到铁门响动,才突然惊醒。她警惕的坐直身子,向着声音方向看去。
这次进来的不止一人,依然全都是生面孔。方珩不禁皱眉,这个犯罪团伙究竟有多少人。这一次,为首的是个女人,却顶着比男人还要精短的寸头,她左边手臂缠绕着暗青色无数狰狞的鬼头,像是立在异域陵寝中的图腾柱,只看一眼就让人感到震慑。
对方并没有错过方珩看她手臂的动作。她笑了一下:“怎么样,好看么?”
方珩没说话,她摸不清对方来意。
“要是觉得好看,可以夸我。”女人很自来熟的走到方珩面前,目光摩挲过她面目:“就像我不会吝啬对你的夸奖,你很美,宝贝。知道么,包括年龄,你简直是我的理想型。”
“……”方珩皱眉:“你是谁?”
对方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方珩的抗拒,依旧挂着笑脸,甚至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对方的脸孔:“宝贝,你可以叫我阿悦,那么礼尚往来,我叫你阿珩,怎么样?”
“请自重。”方珩让开对方的手,见女人知道自己是谁,便也不打算继续毫无营养的问答了,她开门见山:“直接点,你们想要什么?”
“我是我,他们是他们,这可不能一概而论。”女人也不介意对方的闪躲,转了个方向却握住的方珩手腕。方珩抽手,却没想到对方抓的竟然如此紧,她竟然抽不出。方珩冷着脸,却没有挣扎,既然她现在处于弱势,对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奈何不的,那就不要让情况变得更难看了。
“他们呢,想要和你打听个小孩儿。而我呢……”阿悦抓住方珩的手指,轻轻抚摸她血管脉搏:“想要你。”
“放开。”
微茧的触感,方珩的忍耐到了极限,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却没想到对方只一瞬间就抓住了方珩的另一只手:“啧,冷美人脾气还挺倔呢。”
阿悦的手像是钢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方珩制住,双手合在一起压在了墙面,她凑过去倾身压近,声音带出的气流卷在方珩耳畔:“乖一点,阿珩,不然下次就要便宜后面那些人了,你懂的吧。”
哪怕知道这些人就是要这样带给她精神压力,以便之后的讯问,可愤怒仍让方珩控制不住的发抖。久违的身体接触,久违的亲密举止,让她难以自禁的想起一个人。一瞬间,情感倾轧杂糅,方珩有些分不清让她痛苦的是当下的处境,还是某人冷情的离去。就像她自始至终都分不清,让她难过的究竟是诛心的话,还是某个人多年不闻不问的决绝。
方珩知道有些假设毫无意义,但这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如果那个人知道自己的死讯,会作何感想。
放开手,阿悦盯着女人微微发红的眼尾,表情玩味:“宝贝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可真要对你动心了。”
阿悦对着身后的人招招手,立刻就有抱着仪器的人上前,将电极与方珩链接。这玩意儿方珩并不陌生,测谎仪,还是军|用的款,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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