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墓gl+番外(108)

作者:肥宅快乐兽
“你不愿伤他,我们即便出手也是无能为力。”林旸抱臂望着场中两人,笑吟吟地接话,吐露的言语却不由令人心中发寒,“覃校尉,你可要看清楚,他已经不是人了。”

任傀经这数圈追逐终于被激出凶性,止步昂首,仰天长啸起来,蓦然间,身体一绷,竟如箭羽般猛地弹冲了出去,被覃施谷险险躲开,撞在一樽铜鼎之上,铜鼎足有百十多斤,经这一撞竟被顶得移动三尺,任傀本人则更为凄惨,整个前额连带头顶都凹陷了下去,暗色的血迹淬溅头身,依然抽搐着想要来抓覃施谷。

林旸见此惨状,眉头微蹙,正欲出手令其解脱,一支箭羽悄然没入任傀右眼。

任傀被箭上力势带得连连后退,咚地摔倒在地,不再动了,覃施谷见他浑身破烂不堪,全身的血都几乎流了干净,饶是已无数次经历腥风血雨,仍是难免失神,背倚铜鼎缓缓坐倒在地上。

柴青云面无表情地收起长弓,径直走到任傀身前,自怀中取出一支瓷瓶,反手倾倒起来,尸体与瓶中粉末接触,顿时冒出一阵血色浓烟,伴随令人胆寒的“嘶嘶”声,浓稠得催人作呕的血腥气很快蔓延开来。

“你干什么!”覃施谷见任傀尸身随着烟气迅速消融,怒声喝止对方,上前便钳住了柴青云手臂,柴青云并不挣扎,木然看向覃施谷,“他体内有蛊,否则不会活动。”

覃施谷一怔,柴青云趁机甩手挣脱,将余下的药粉尽数洒下,果然倾倒至头顶时,一阵好似婴孩啼哭般的尖叫骤然传出,刺耳至极,但见一只米粒大小的黑色蠕虫撕碎任傀左眼眼白,慢慢爬了出来,药粉一落在黑虫身上,“哭声”登时愈发怨毒,顷刻后化作了一滩臭水。

覃施谷眼睁睁地看着这副景象,满目惊疑不定,“这东西是何时钻进尸体里的,难不成是甬道内的那些飞虫?”

“蛊虫入体讲究无声无息,甬道内的飞虫攻击性过于明显,不可做蛊用,应当是他中的那两支箭上所附。”柴青云随手将瓷瓶扔了,俯身以火折子一寸寸炙烤蛊虫融出的浊液,难以忍受的腥臭霎时扑鼻而来,活似那水漂子被捞上岸后曝晒了一整日,熏得覃施谷干呕着偏过头去。

柴青云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已处理妥当,覃施谷却是一脸的灰败丧气,再无来时路上的嚣张气焰,“走罢,尽量找回郭胜,别将一行人全折在了这里。”他一向眼高于顶,从来不屑听旁人的抱怨苦衷,经过这墓中的一回遭遇,恐怕对自己前半生的认知都产生了怀疑。

林旸始终在旁冷眼观瞧柴青云,此时见要动身,便要来呼唤洛渊,一转头,却见到了令自己心跳骤止的画面。

洛渊半身隐没于黑暗中,左臂无声抬着,一道细长伤痕将云白衣袍撕开一片暗红,缓慢晕染开来,洛渊垂眼看着任傀面目全非的尸体,眉眼间看不清是什么神情,良久后,迈步向柴青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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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小可怜er

第90章 死室

“别去。”手腕蓦地给人紧紧抓住,洛渊应声止步,静静凝视林旸,从来幽深的眼眸中倒映出林旸隐忍痛楚的面容,薄唇抿成倔强弧度,“别过去。”

“林旸……”

“我知道。”林旸低声打断洛渊,却又未接续下去,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洛渊,连自己也未察觉抓在洛渊腕上的手用了多大力气。

“没事的,你信我,你不会有事的……”林旸注视洛渊的目光专注到近乎失神,口中喃喃自语,不知是想要说服洛渊还是说服自己,半晌,身子陡然一颤,右手颓然失了力气,踉跄着后退,“我央你莫要逞强……我分明央求过你,为何你总不肯听我的话……”

洛渊看着林旸脸上失魂落魄的苍白,心口骤然作痛,“林旸,我……”

身后再度一声惊叫传来,林旸抬了抬眼睫,无声后退一步,向声音来源处走去,洛渊的指尖与那袖摆擦过,仿佛被抽尽了浑身力气,再无法抬手抓住那人。

“又怎么,我说你们有完没完?”

来到几人面前,林旸已换做一副随性神色,抱臂看着面对墙壁僵立不动的覃施谷与柴青云,林旸对这两人毫不关心,倒是关注地看向同样面对墙面一言不发的钟白二人,顺其目光探寻而去,然而墙面上青暗剥脱,连墓墙上常见的壁画造像都未见到,根本毫无异样。

“疯了……我看我是疯魔了……”覃施谷直勾勾地盯着墙面,整个人呆滞迟钝,失魂落魄,再不见来时的意气风发,林旸盯着墙面观察半晌,始终不见端倪,只得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白霁。

白霁感知到林旸执着的视线,终于肯开金口,声线中竟含着微不可察的起伏,“门消失了。”

林旸反应了一下,冷汗霎时便流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墙面,须臾,又扭头察看起周遭布局,而后被一阵恐怖的窒闷攫住了心神,距此不远的地面上赫然可见一滩暗黑血迹,正是覃施谷闯入耳室后将任傀放下所留,这面墙果真是耳室之门应开之处。

“怎会……”

林旸面上满是惊诧之色,几乎掩藏不住,墓葬习俗自初创演变至今,阴森诡异传说层出不穷,最多不过涉及鬼神,眼下这堵墙却是实打实地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将几人唯一的生路堵死,这显然已极大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林旸仍不死心,走到近前来细细摸索,又擎着火折子绕耳室转过一周,最终回到了这面本不应存在的墓墙前,惊骇难言。

“强行突破出去。”

柴青云阴鸷的目光紧盯着墙面,狠声啐了一句,举起金刚伞猛然向墓墙击去,然而金刚伞本是盗墓贼抵挡暗器之物,纵然坚固,却无法承受太大力道,柴青云几番失心疯般的猛击,伞尖已然弯折,柴青云喘着粗气,目光逡巡,骤然停在了覃施谷腰间,竟直接便来抢他的佩刀。

覃施谷悚然一惊,仍有身为高手的自然反应,侧身避开了这一抓,托柴青云这一击的福,覃施谷的三魂七魄终于归位,意识到自己身为领头人的责任,当下深吸一口浊气,顺势抽出刀来,竟无视了柴青云胆大妄为的僭越,“让我来。”

同出一门,柴青云自然清楚覃施谷使刀的本事,收了手在旁冷冷盯看,覃施谷早已摆好架势,双手握刀,寒光一现,便见墙面上一道存许深的刀痕显现,随着破空声不断加深,每一刀竟落在同一位置,耳室内一时只闻砍斫石砖的铎铎声。

便在几人渐渐心生希望之时,一声金鸣似晴天霹雳般骤然劈入几人耳中,覃施谷使足了力道,更是被震得连退三步,兵器都险些脱手,不待稳住身形,已面色难看地开了口:“墙内灌注了铁水。”

柴青云乍听此言,伪作麻木的脸皮终于勃然变色,猛地上前将覃施谷推开,眼睛几乎贴在了墙面上,沉暗的金属光泽于火光明灭下隐隐流动,冰冷得令人绝望,柴青云双眼血红,夺过覃施谷手中长刀,一步跃至另一道墙前,劈手便砍,未多时,同样的金鸣声再度传来,柴青云仍不死心,踉跄着奔向下一面墙,终究在半个时辰后满眼绝望地停了手,环首刀“当啷”落地。

林旸抱臂倚在墙旁,冷眼看着柴青云一通歇斯底里地发疯,唇边勾起嘲讽,她还真是高看这个绣花枕头了。

再看此人的疯魔相也是无趣,林旸漫不经心地阖了双眼,历来帝王将相的墓室修建耗时极久,短则十数年,长则自帝王降生起便着手准备,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尽倾其中,个中精妙自是不言而喻,遇见这种令他们全都束手无策的精巧机关也并非全无可能,她自小跟随师父在墓中见得多了,也曾有数次求天无路叫地无门,最终结果只能证明,与神鬼毫无干系,否则人生处处遗憾,怎不见有鬼神来替人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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