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45)
作者:一天八杯水
坏事了。
沈霏微敲门的手一顿,只是她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回去,索性问:“婷姐,什么时候去金流。”
“明天傍晚走,等你们白天上完课再说,晚上我们住金流。”云婷说,“记得请假。”
“请几天?”沈霏微问。
“不知道。”云婷没好气地应声,“走走走,别听墙角。”
压在沈霏微心中的巨石沉进泥沼,顿时没了影,她极轻松地转身,压根没有打扰到对方的负罪感。
只是……
有点臊。
她可不是来听墙角的,也不像阮别愁什么都不懂。
沈霏微耳廓有点烫,回到卧室后,企图做点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很难得地看起了阮别愁的习题。
不得了,阮别愁还真的在写高二的题了,解题思路很清晰,几乎没出错,甚至比许多高二年级的学生做得还要好。
沈霏微目瞪口呆地翻了几页,越看越吃惊。
那天她只是随口说说来着,没想到阮别愁是真的想追她……的年级,怕是没多长时间,阮别愁就该写到高三的题了。
有这能耐,以后别说金流了,特区外都随便去,没有人能将阮别愁束缚。
挺好的,沈霏微却莫名发堵,从春岗飞出去的鸟,还会停留在她身侧吗。
她是那么矛盾,既想鸟儿高飞,又想鸟儿降落。
习题册最终还是没能翻到末页,毕竟阮别愁不像沈霏微,会在浴室里呆上近一个小时不止,她惯来擅长速战速决,根本不磨蹭。
等阮别愁出来的时候,桌上的习题和笔已经归回原位,好像没被动过。
沈霏微看着少女那被热气熏红的脸庞,招了两下手,“十一,过来。”
阮别愁不解其意,走近后看到沈霏微又一勾手指,似乎在嫌距离不够。
她只好弯腰,不想发梢上没擦干的水滴到对方身上,便抬起手,用掌心接着。
沈霏微撑住桌边,微微挺起点身,好在阮别愁弯了腰,她很轻松就能凑到对方颈侧闻。
那点微不可察的鼻息,蜻蜓点水般掠过。
阮别愁僵住了。
“哦,是这个香味。”沈霏微坐了回去,“好香。”
阮别愁好像锈了的器械,过会儿才继续缓慢运行,退开时目光直直落在沈霏微身上,没在对方眼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深意。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胸口下那点雀跃,又因为沈霏微的一个举动就冒了出来,变得生机勃勃。
沈霏微说:“去把头发吹吹。”
阮别愁应了一声,走去拿吹风筒,发梢在风中曳动。
正如她懵懂的心。
大概因为知道明天傍晚要去金流,大半个晚上,沈霏微都睡得不算好,好像患了小学生春游综合征。
热烈的期待灌满心头,随之奔来的,是无尽的焦灼。
不过她没有翻身,她再睡不着,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翻来覆去。
沈霏微看着漏出点街灯的窗帘,手脚状似安稳地摆放着。
她笃定,只要没人看到她睁着的眼,谁也不会知道她还醒着。
但临近后半夜的时候,身后有人挪近。
亲密距离下,她闻到了对方身上那一股,和她身上如出一辙的沐浴露香味。
是她亲自选的,特别好闻。
“姐姐,睡不着吗。”
寂静中,少女蓦然出声。
沈霏微愣住,寻思着阮别愁是不是在说梦话。
大约不是,她印象里,阮别愁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过了半分钟之久,沈霏微才转过身,和阮别愁面朝着面。
昏暗中,彼此的轮廓都不甚清晰。
沈霏微挺困惑的,在这昏暗宁静的环境中,不由得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你睡着之后,会动。”少女说。
沈霏微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睡着后压根不老实,这些年故意装睡,怕是对方一眼就能看穿,只是阮别愁从来不说穿。
略微冰凉的指尖,摸索着落在沈霏微的脸上,很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气息听起来也不一样。”
“阮十一,你懂这么多。”沈霏微气笑了,“我睡不着的时候,你都知道?”
阮别愁收回手,没吭声。
“算你厉害,以前不是爱数星星么,后来怎么憋住的。”沈霏微伸手去拨阮别愁的头发,有点像泄愤,只是手上没用劲。
“你不爱听。”
沈霏微是不爱听,每每被那声音催眠睡着,她第二天醒来总是懵的。
她把脸闷在枕头里笑,过会儿才说:“没事的十一,我不慌。”
也不知道是在说服阮十一,还是在说服自己。
阮别愁嗯了一声,似乎信了,然后在她那边的枕头底下摸了一下,说:“听歌不听?”
“听吧。”沈霏微是真的没有睡意。
阮别愁便捞出耳机,连了手机后递给沈霏微一只。
没等声音流泻出来,沈霏微先发制人,“换一首吧,不听上次那个了。”
阮别愁换了一首,还是小甜歌,节奏却比上回的要舒缓许多。
这样的甜歌,沈霏微平时根本不会主动去听,没想到自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
也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旁边共享,所以很快就能投入进去。
挺甜的,腻到心扉了。
当晚沈霏微还是睡着了,两人清晨时一如平常,跑了几圈才坐上林曳的车。
林曳看起来心情极好,竟换上了此前从未穿过的旗袍,头发也盘得很漂亮。
“曳姐心情好?”沈霏微问。
“嗯,有了新的线索,事情逐渐明朗了。”林曳笑得娇娇的,和她雷厉风行的做派一点也不搭边。
阮别愁问:“曳姐也去金流吗。”
“我不去。”林曳摇头,“但过段时间,我会和婷姐去A国走一趟。”
沈霏微一下就想明白了,云婷想名正言顺地去A国,的确得靠林曳,林曳是做运输的,能编造出许许多多的恰当理由。
车开出后,又从老街上一路碾过去,像是要撞出一个新天地。
林曳说:“那天的红毛,你们记得吧。”
“记得。”沈霏微应声。
“他出事了。”林曳说得很平淡。
毫不意外,作为替工,又是那么一伙人的替工,又怎么活得住。
可到底有过一面之缘,是自己碰到过的一条鲜活人命,沈霏微还是陷入了一瞬的怔忪。
“怎么死的?”
“头部受到撞击,在失血过程中溺水。”林曳说话声轻得像叹息,“他应该是拿到了钱的,所以预定了回P国的豪华游轮,但没想到,这过程是享福也是等死。”
“是主动投海,还是别的?”沈霏微不太相信。
林曳摇头:“具体细节不清楚,人是自己忽然从顶层跳下去的,头撞到船身,之后落了海。我们琢磨了一下,他事前被要挟了也说不定,总之人没了。”
沈霏微陷入沉默。
照这么看,拍下高层票的一方,和举办方好像还真不是一起的。
高层票那方以为拳击秀是潜伏者设的局,恰恰,云婷方也以为那场秀是对方设的局。
可惜了红毛,红毛为打探消息而来,打探完,就是一张弃牌。
到琴良桥,两人一起踏入校园,在湖边分道扬镳,一个去往高年级区,一个去往低年级区。
所幸白天也没闹出什么事,待在教室里听课的人还是不多,讲台上的老师却不气馁,依旧讲得抑扬顿挫。
昨晚没睡好,借着白天时阳光照得暖和,沈霏微伏着又睡了一觉,等下课铃一响,她就到教师办公室请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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