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37)
作者:一天八杯水
“没。”沈霏微说。
林曳点头,油门一踩就把车开了出去,不再多说别的。
在春岗几年,除了上下学路上,其实沈霏微鲜少能碰到林曳,还是后来才从云婷口中听说,林曳也是她们自己人。
林曳是厉害的,她在春岗算得上白手起家,不曾借助背后半点势力,硬生生把自己嵌进了春岗的西城,从而拿到西市的话语权。
回到下城,林曳看影楼的门开着,有些诧异地朝里打量,“稀奇,今天怎么开张了。”
沈霏微也纳闷,要云婷开张,那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毕竟多年过去,她也没见到这地方进过几个客。
不过,在看到里边一闪而过的身影时,她的好奇便成冷水一斛,泼得她心口拔凉。
林曳也看到了,收回目光说:“你们下车吧。”
阮别愁打开车门,踩着脚踏下去,神色自然地迈进屋里。
沈霏微后面进门,和那笑着走出来的红发男打了个照面。
红发男操着一口流利外语,似乎是极小众的P国语言,弹舌弹得,就跟舌根装了簧片一样。
沈霏微认得出是P国语言,却听不懂,不料云婷竟在一边应答如流。
红发男是独自过来的,土拨鼠一样另一人不知道上哪去了。
令沈霏微心下稍稍一松的是,此人的目光从始至终从未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和云婷相谈甚欢地走了出去。
云婷手上罕见地捧着相机,那沉甸甸的机器被保养得很好,和新开封的没有两样。她和沈霏微擦肩而过前,留下一句话:“出门外拍,你们上去吃饭吧。”
沈霏微点头,和阮别愁关门上楼。
厨房里,舒以情很不娴熟地盛菜,她拿了个提盘夹,像夹雷那样,慎重又小心地把菜盘从蒸锅里提了出来。
沈霏微瞧了一眼,思索柜子里的止泻药还够不够数。
还好,那菜一看就不是舒以情做的,药省了。
舒以情端好菜,淡声说:“那个人叫佩利,P国来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辍学大学生,具体生活轨迹不好追溯,不过明显是收钱做事。”
“另一个怎么没跟在他边上?”沈霏微问。
“另一个是普通公司的员工,昨天夜里出城了,原路返回P国,两人在这之前似乎没有交集。”舒以情又转进厨房,过会儿将一张湿的擦桌布丢到了餐桌上。
阮别愁从卧室出来,拿起桌布说:“那他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问到点子上了。
舒以情坐下说:“我们要查的那群人藏得很深,他们有几个交易点,除了春岗,其他都在海外,看来这次交易,他们终于打算在春岗开展。”
“这难道是交易前的排查?”沈霏微寻思。
“说不准。”舒以情摇头,“不过云婷的影楼确实太显眼了,首当其冲。”
倒也是,在春岗这地方,云婷的影楼简直是鹤立鸡群,尤其店门还不常开,就像本意不是为了吃这一口饭。
“婷姐怎么说?”沈霏微想起刚才那相机,甚至怀疑云婷是不是真的会摄影。
毕竟她从来没见到过云婷拍摄的样子,成片倒是看过不少,有模有样,挺有审美。
“说瓶颈期,拍不出满意的,索性关门了,不想在商业艺术照上消磨灵气。”舒以情说。
过于平淡的语气,又过于离谱的陈述。
但这的确很像云婷会说的话,云婷那三寸不烂之舌,鬼话都讲得能被人信。
“可那个人要外拍,婷姐真的会吗。”沈霏微走去洗手,甩了两下水才想起来,阮别愁的手背有伤。
舒以情从容不迫,“等她回来,叫她给你拍一张,不就知道了。”
沈霏微还挺乐意,她就喜欢拍照。她擦干手,看阮别愁面色不改地冲手,那只结了浅浅一层痂的伤,在水流冲击下越发显眼。
想必是疼的。
在训练场三年,沈霏微也不免受伤,只是她不爱忍痛,疼了就要歇,还哼哼唧唧,任云婷怎么喊,也不带动弹。
不像阮十一,身上有一股外人看不到的韧劲,好像刀枪不入。
沈霏微突然握上十一的手腕,在对方直白地注视下,转身说:“药还得我帮着涂?手呢,长哪去了。”
话音一落,她尤像挖苦地补上半句,“哦,不是没长手,是伤着了。”
阮别愁跟着她走,等酒精沾在皮肤上,才有少许动容,极轻地嘶了一声。
什么刀枪不入,不过是血肉之躯。
沈霏微轻哼,“刚才冲凉水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么。”
“疼。”阮别愁出声。
“疼?”沈霏微笑了,“哭给我看看。”
第30章
别说哭了。
身上挂再多彩, 阮十一也闷声不响的,只要她不说, 整个训练场里谁也不知道她会痛。
过会,沈霏微把棉球往垃圾桶里一丢,放开阮别愁的手,站起来低头看人,姿态有点居高临下,不过她是笑着的,语气半带揶揄。
“真不哭啊?”
在哄阮别愁哭这件事上, 沈霏微有着和从前一样的执着。
这些年类似的诱骗重演过数遍, 不过因为阮别愁总一副好像被剔除了泪腺的样子,所以也没法自然而然地证实, 她的过敏是不是已经好全。
或许好了,也或许没有。
反正自上次的事后,沈霏微极少还会容许对方贴脸, 就算她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 她的惊怕再也不会大喇喇地呈现。
阮别愁的疼看起来就不是真的, 她的神色太平静了,仰头时眼眸微微往上翻,样子还有些凛冽。
乍一看,气质上莫名和舒以情有几分靠拢。
看着这张脸,懊恼好像涨潮, 突然没过沈霏微的心岸。
沈霏微很后悔, 三年前她就该把阮别愁推给云婷, 自己委屈点, 跟舒以情去,她自认有分辨力, 那时候的十一却不一定有。
阮别愁从小就是好骗的样,不论别人端来什么,她都能囫囵吞下,她似乎觉得,学就该学个齐全。
如今瞧瞧,齐全了,也学歪了。
沈霏微也不是真的在等对方哭,反正就算酝酿个千百回,她也不一定能见着阮别愁的泪花。
她就是挺唏嘘的,徐凤静要是托梦,可不能怪她没照顾好这麻烦精,这事,得全赖麻烦精自己。
阮别愁甩了下手腕子,起身后,突发奇想一般,忽然说:“姐姐,那天那个人后来还找过你吗,我看他态度挺差劲,不像好人。”
“没找我了。”沈霏微笑笑,“如果是好人,也不至于变成那样。”
“嗯?”少女双眼明净,恰似懵懂。
沈霏微略带讥诮,压着嗓很小声地说:“听说被人揍了一顿。”
“好惨。”阮别愁目光一垂,没什么情绪。
“是惨,不过样子挺好笑的。”沈霏微说。
到底是外拍,光是走走停停,就得费上不少时间。
云婷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了,她饥肠辘辘,身心深受折磨,把相机往桌上一放,就不动了。
舒以情从画室出来,看着云婷问:“那红毛呢。”
“走了。”云婷神色不算好,嗤了声,“想在我这打听事,却连话都说不利索,畏首畏尾,问得磕磕巴巴,还不如十五十一刚来的时候。”
“他出城了?”舒以情又问。
“不清楚,出就任他出,林曳那边盯着,有消息会告诉我们。”云婷沉声,“他问了几个人的亲疏关系和来历,都是下城能叫得上名的,不过都没问到点上。”
一顿,她眉头紧皱,“对了,他还问昨晚那位包场老板的底细,我原以为他们事前通过气,难道不是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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