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27)
作者:一天八杯水
“十一啊。”她轻悠悠出声。
阮十一没回应,伏在窗上不动声色地往里打量。
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又变得格外警惕。
走廊上不断有人经过,大概他们在这个校园里,从未见过年纪这么小的孩子,所以都有些惊讶,但没人开口调侃,不过是多看了几眼。
沈霏微提前交了卷子,拎着包往肩上一挎,走出去说:“十一,走啦。”
她披着过于宽大的校服,好在身姿高挑,所以衬不出羸弱,倒跟个模特架子一样,反将蓝白两色的校服衬出了几分好看。
漂漂亮亮的,笑起来格外明艳。
在最低微的时候也不会显得太落魄,她好像永远不会气馁,也不会因为过度不甘,而变得矫情狼狈。
阮别愁定定看着沈霏微,在以前,她听过很多关于公主的睡前故事,直至见到沈霏微,公主这个词在她心里,才终于得到具象化。
“走啊。”沈霏微下巴一努。
走廊上有人压低声音说:“喂喂,你认识春岗的云婷?听说是她给你办的入学申请。”
沈霏微往那边瞟了一眼,不想多说,就坦坦荡荡地应了一声。
“嗯啊。”
边上再没人吱声,想必他们多少都听说过,春岗有个叫云婷的女人路子很野,她强就强在,人脉极广,许多厉害人物都得敬着她。
沈霏微拉着阮别愁出校,低头说:“以后你别来找我。”
“为什么。”阮别愁问。
“人太杂,我不喜欢你到那去。”沈霏微直说。
阮别愁点了两下头,看着沈霏微问:“姐姐考得好吗。”
“很简单啊。”沈霏微眉一抬,嘴角挂着笑,露出点显而易见的得意。
阮别愁的眼弯了一小下,笑得很短暂,好比昙花一现。
其实一天来回跑两趟还挺累的,尤其路途还不算短。
林曳只是模样看着娇,实则一天下来也不露乏态,还正如她答应的那样,车总能按时停在影楼和校门外,不会让沈霏微和阮别愁多等。
是在当天傍晚回去后,沈霏微才听到消息。
施远驹死了。
这天傍晚,云婷迟迟没有回来,而舒以情也不提云婷去了哪里,沈霏微便寻思着,是该等饭还是做饭。
她是不会,但不妨碍她害怕舒以情下厨。
和厨艺相比,舒以情那过于阴郁的脾性,都显得和蔼可亲许多。
也好在,琴良桥的学校没有布置作业的习惯,向来靠学生自觉,所以在回去后,沈霏微和阮别愁把书包一放,就闲着没事做了。
沈霏微斗胆拉开冰箱门,寻思着有什么菜可以拿来用用,接着就看见舒以情踏出了画室门。
舒以情还拿着画笔,显然是听见声音才出来的,她瞥沈霏微一眼,问:“饿了?”
沈霏微看向阮别愁,小孩闷声不响,她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忍忍,云婷等会带饭回来。”舒以情说。
沈霏微安心合上冰箱门,不过问云婷的去处。
舒以情却说:“她到金流去了。”
沈霏微一愣,如今听到这两字,酸楚还是会在胸膛下泛滥成灾。
前面这十五年,她和金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过往,就是由上城的一块砖、一个面孔垒起来的。
她没法做到若无其事。
不过沈霏微很快反应过来,舒以情从不说废话,云婷会去金流,部分原因或许在她。
果不其然。
“是施远驹的事。”舒以情又说。
“啊?”沈霏微没来由地慌了一下。
舒以情却不再多说,提着画笔回房去了。
饭桌边上,阮别愁看了沈霏微一阵,拉开书包抽出习题本,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姐姐,教教我这个。”
沈霏微回神,过去扫了眼题目,很莫名其妙地盯起眼前的小孩。
阮别愁仰头。
“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沈霏微沉沉叹气。
阮别愁的眼神太干净了,又很静,有种死气沉沉的呆板,似乎从来不会流转。
如果是故意撒谎,总该有半分闪躲,但沈霏微盯了十来秒,还是找不到任何破绽。
沈霏微不得不给她讲题,一边寻思,这样的小孩还有没有救。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云婷终于到家,她的面色不算和缓,甚至还能窥见一丝凝重。
“婷姐。”沈霏微喊。
云婷提着饭菜上楼,在沈霏微面前停步,她放下打包袋,转而将亮着屏的手机放到桌上。
沈霏微不明所以。
“施远驹死了。”云婷微微俯身,双臂往桌上一撑。
沈霏微听到“死”这个字时,有一瞬极为茫然,嘴唇有点哆嗦地说:“怎么会。”
不完全算害怕,惋惜之类的情绪也几乎没有,在被施远驹扔到下城,继而得知徐凤静这些年胆战心惊的原因后,她早把施远驹视作渣滓。
她只觉得有点荒唐。
她想,施远驹不是有随身保镖么?
“看。”云婷划拉手机屏幕。
紧跟着呈现出来的,不是照片,而是一个只有十来秒的视频。
这俨然是在遮挡下拍出来的,可视范围很窄,只依稀能看到昏暗的电梯井,和一个被抬出来的人影。
“上午的时候,腾驹大楼电梯失控,他坠亡了,只有他一个人。”云婷继而补充,“很凑巧,腾驹其他人都不在,全在翠珀大道团建。”
沈霏微仅凭视频里一闪而过的袖扣,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云婷将视频重播了一遍,说:“是意外身亡,我从别人那拿到了大楼的监控,电梯看起来不像被人动过手脚,但你信吗。”
沈霏微固然是不信的,电梯失事,那是多小的概率,且不说还是在腾驹的办公大楼。
背后人的手段残忍到不管不顾,无所不用其极,就算施远驹有心规避,也没能逃过。
再看一遍,沈霏微毛骨悚然,转而又觉得不对劲,诧异问:“他的两个保镖呢。”
“一个在停车场,一个告假了。”云婷拿回手机,“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的保镖是可信的,同样也不能证明,他们早被收买。”
沈霏微掌心冒汗,她很清楚,下一个或许就是她。
“没必要怕,有我和十六在呢。”云婷轻推沈霏微后背,像在给她莫大助力,“许多人忌惮十六,再怎么也不敢不计后果地冲你下手。”
沈霏微也便没那么慌了。
“不过,我去上城的本意不是这个,这个视频,是我在盯邓天呈的时候,恰好收到的。”云婷收手,脸上的凝重稍有松动,“一个好消息,邓天呈不止一个手指掉了。”
“啊?”沈霏微又愣住。
“我有意打听邓天呈的消息,邓天呈欠债太多,其中一位债主,以为我也在邓天呈那吃过亏。”云婷轻笑,“敌人的敌人,可不就是朋友么,那个人问我有没有主意,我说,那至少要先把邓天呈钓出来,怎么钓,自然是投其所好。”
“你……”沈霏微立刻看向云婷干净的手,不敢想云婷的手有没有沾到血。
“不是我。”云婷抬手,往沈霏微侧颊戳去,“那个人去摆了个局,邓天呈上钩了,输了好几位数。”
说完,她比了个手势。
十一位数。
沈霏微心惊。
“是他儿子,把他的手剁了。”云婷转身朝向画室,“这其中也不知道是谁怂恿的,现在邓天呈在医院,手没接回去,他背后的老板不愿意出钱。”
舒以情听见声音,又从画室出来了,她边脱下围兜,顺手挂到了椅背上。
云婷走得很近,二话不说就想揽舒以情的腰,差半步的时候,被舒以情不轻不重地踢了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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