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117)
作者:一天八杯水
“我怀疑,我在P国遇险,是有人想借我把婷姐引出来。”沈霏微嗤地一笑,跟着脱下厚重的外套,低头将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
“你告诉婷姐了吗。”谈惜归伸手把沈霏微的发圈捋了下去,替她重新将头发梳整齐了,再一圈圈扎好。
“暂时还没有。”沈霏微顿住了,沿着发顶往后捋,总觉得发根麻意不散。
她眸光斜向身后,“今天怎么就下车了十一?我以为你不喜欢露面。”
谈惜归在她背后说:“今天喜欢。”
“那么说,之前还不够喜欢。”沈霏微揶揄着,故意曲解。
谈惜归声音很轻地解释:“之前不够确定。”
这无疑是一枚落地无声的炮弹,看似威慑力不足,实则毁天灭地。
不确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不够确定你的喜欢和爱,还是我的?”沈霏微问。
“喜欢和爱都是确定的。”谈惜归很肯定地说。
她不够确定,这段感情的由来,是不是对从前的弥补,也不够确定感情能不能延续。
不够确定,所以就算两人情绪起伏再大,碰撞出再激烈的火花,也没能完全消弭分开多年的不安。
年少时的约定曾在离别的一刻变得不堪一击,这摧毁的或许不是彼此的信任,而是对未来的确信。
以至于,触碰得再久,对视再久,也会没有实感。
沈霏微摸了一下唇角,慢声说:“其实我有想过,在春岗的那几年真的有那么铭心刻骨吗。”
“你在A国的六年,一定也会碰到同样铭心刻骨的人和事。”她扬了一下嘴角。
想到这一点,她常常觉得挫败,她的自信会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但沈霏微并非是想将六年的不确定加以扩大,她只是想告诉十一,她也有过同样的不安。
她当即转身,看向立在身后那个一动不动的人,说:“你现在拥有的太多了,见过的人也很多,我不清楚,你是不是还需要我,所以我一步步求证。”
可以说,这是沈霏微第一次在谈惜归面前如此直白地表露颓唐,在以前,她顶多会很不服气地做出一副别扭的神态。
谈惜归定定看她,“每个人都是无可取代的,尤其是你。”
所以不用求证。
沈霏微自顾自地说:“在艾普丽饭店见到你的时候,你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后来我独自离开,很担心你不会追出去,那样我会输得很狼狈。”
如果是十一,就永远不会让她狼狈。
她那时无法确定,谈惜归还算不算十一。
“那天晚上我不请自来,不知道如何看你。”谈惜归说。
沈霏微点头,“你可能不知道,最初提议转移鎏听总部的人,其实是我。这个提议很契合鎏听的未来发展,恰好对我的私心也很有利。”
“我……”她冲着谈惜归笑,没打算再瞒着。
“对于未来,我原本有着许许多多毫无交叉的规划,但只有这么走,才能离你更近。我连去到Y国,和费茕声结识,其实都是事先筹划过的,我想得很远,走得也不是那么容易。”
沈霏微说完,露出一个有点狡黠的笑,食指抵着唇说:“这件事可别让费茕声知道,虽然当初碰面的时候,我的确居心叵测,但现在我也确实将她视作最好的朋友。”
“我想说的是。”她垂下手,“十一,我不是一时兴起。”
不是一时兴起,就意味着本心是向着长久的。
“嗯。”谈惜归心跳如鼓,很久才说:“我也不是。”
“你我都不是,那怎么就不能把不确定变成确定呢。”沈霏微悠悠地问。
尤其,如今她们都不再同于以前,她们可以创造数不尽的机会,可以一起看很多春天。
“对不起。”谈惜归的道歉来得很突然,还将目光微微垂落。
“先说能不能?”沈霏微问。
谈惜归说能。
沈霏微伸手摸向谈惜归的脸,觉得很有意思,打趣说:“别道歉,要么直接哭来看看。”
谈惜归看向她。
沈霏微嘶了一声,自己错开视线,戳一下谈惜归光着的肩头说:“走了十一,得你带路。”
内场划分出数个区域,里面开阔平坦,远处有人在射击飞靶,只是距离过远,看不清面孔。
詹娜已在此地等待许久,站起身问:“这次用什么枪?”
谈惜归对她说:“拿我惯用的就好。”
詹娜看向沈霏微。
“和她一样。”沈霏微说。
在詹娜走去取枪的时候,谈惜归朝枪声传来处睨去,淡声说:“马文,在赛维大道上拦下你助理的人就是他。”
沈霏微直直地望过去,距离远,她也不必掩藏,“查得这么快?”
谈惜归颔首,“赛维大道上全是监控,就算他伪装得再好,也能找得到他的动向。”
她好冷静,也笃定无比,和方才说“不确定”的,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人。
沈霏微轻呵一声,“他做什么的。”
“他背后是举岩建材,顺着他,我还查到了一个人。”谈惜归停顿。
“嗯?”
“你记得埃蒙科夫吗。”谈惜归目光渐凉。
沈霏微自然记得,这人在当初的那份入狱名单中,且还伤过云婷和舒以情。
“他和那个建材公司有什么关系?”
“他持股虽低,但其他股东都与他关系匪浅,我怀疑那些人都由他控制,就连举岩也是。”谈惜归说。
第71章
对于那一行业, 沈霏微了解的不多,但这背后的水, 想必也深不可测。
尤其,举岩还牵涉到了埃蒙科夫。
埃蒙科夫此前早早就被排除出目标行列,再加云婷和舒以情多一个字也不透露,所以她和谈惜归二人,对其知之甚少。
看到那个叫马文的在托枪,沈霏微忽然被碰了一下肩,她回头, 看到谈惜归给她递来了单筒的望远镜。
“还挺齐全。”沈霏微接过去, 用手半掩着往那边看,终于得以看清马文的面容。
这张脸很陌生, 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就算没有鸭舌帽和口罩作遮挡,也不会给人留下极深的印象。
“他身边有两位也是举岩的投资人, 余下的一位是做新能源的。”谈惜归在沈霏微耳后说。
沈霏微大致扫了一眼, 把望远镜放回到谈惜归手里, 转身说:“埃蒙科夫是什么时候出狱的?”
谈惜归沉默了。
那时料想背后之人不会是埃蒙科夫,所以不论是她们,还是云婷和舒以情,对此人都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而能被奥莱曼拉下水的,手段通常来说, 也就那样了, 只是……
“听婷姐说的, 那埃蒙科夫以前也算个人物, 怎么会被拉下水?还是以那样的名义,连躲藏的余地都没有, 就被关进伊诺力了。”沈霏微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谈惜归皱眉说:“我怀疑,他当初有把柄在奥莱曼手上,奥莱曼是想进去躲事,他肯定不是。埃蒙科夫此人不简单,他如果不想被擒,必定有的是方法,比如回到P国。”
P国?
是了,沈霏微想起来,云婷和舒以情的重逢是在P国,似乎也正是在那个地方,两人中了埃蒙科夫的圈套。
埃蒙科夫对P国应当万分熟悉,要想通过暗网寻找当地杀手,想来也轻轻松松。
沈霏微冷笑,“看来这事不告诉婷姐是不行的了。”
“嗯,奔着婷姐来的。”谈惜归还在注视远处的人,“前段时间你在P国发生的事,婷姐也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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