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场心动(61)
作者:如作千灯
斯文地咀嚼,有些意外,“不辣。”
像条鱼儿一样,乖巧又不设防备地咬她饵。
冉寻胸口发甜,搬着另一只塑料椅过来,与女人手臂紧贴,“因为是特地给你买的。”
她怎么舍得让对方当众眼泪汪汪,红着眼圈逛街。
勾人又可怜的游老师,她只想一个人看。
但现在却没什么顾忌了。
冉寻捧着小吃,边吃边走,觉得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至少极其自在。
不必遮遮掩掩,也不用忍受情绪如过山车般上下浮动。
看见游纾俞浅浅笑,就觉得心里开了朵花,饮下花蜜;看见游纾俞垂头哽咽,不仅花都枯萎,土层也被狼狈翻掘。
半路遇到听众,惊喜地凑过来,想和冉寻合影。
冉寻素来不拘小节,就捧着吃了一半的东西,对着镜头摆出柔软笑意。
拍过照后,去一家绿植店,按照内心想法买了几盆常绿鲜花。
至于那支已经枯萎的粉玫瑰,总不会长久地开在客厅桌上的瓷瓶,一如她归国后与游纾俞经历的所有甜蜜瞬间。
冉寻出绿植店时,发现门口还兼卖图书。
“情感的好处就是让我们误入歧途。”
王尔德浪漫巧妙的悖论冉寻总是很喜欢,至少,昨晚之后,她认为自己已经从迷宫走出,回归正轨。
她希望游纾俞也是如此。
-
今日天气晴,气温回升,办公室外来往的人流脱了厚重大衣,换上轻薄鲜亮的春装。
满目生机。
中午,游纾俞披着能裹住全身的厚外套,吃了简单的素食。
因为知道自己食量小,所以打饭时刻意请求只要四分之一的分量。
回办公室,无声吞下几颗感冒胶囊,枕臂午睡。
因为心里茫然缺了什么,由浅入深的伤口随现实推移而逐步崩裂,就只好依靠浅寐时的意识抽离来逃避。
没有小猫再试图扑缠她,舔舐她伤口,游纾俞只能自己疗愈。
醒了之后,有同事关心她生病,还问她是否昨晚没睡好,瞧着眼圈有些肿。
游纾俞给玫瑰换了新水,礼貌颔首,“只是晚睡一小会,不碍事。”
她试图读懂一本书。于是在长椅上坐了很久,深夜里除去有些冷,实则是静下心来的好时机。
但却再不能在名为“冉寻”的书上提笔注释。
她所有的黯淡与衰败,不该沾染那么明媚温柔的故事。
纵然她剜开经年旧疤,一边厌弃自己到极致,一边却又在心里一遍遍打着腹稿,磕绊又口不择言。
幻想冉寻听到她的过往后,会依旧口吻宠溺,甚至肯摸她的脸颊,哄她“别哭了”,“纾纾什么都没做错”。
可那依旧是无法实现的美梦。
美好到与现实对照,竟连腹稿也用不上,就已经让冉寻不愿多等,攒够失望离开。
游纾俞怕冉寻厌烦。
可惜,从月亮湾找不到月亮的几个小时里才明白。
她怀揣着一腔热情,倒不如说空有一腔妄想。她总算知道,热情撞进冷淡中会是什么滋味。
下午,同事休假,游纾俞一个人在办公室。
查收工作上的消息时,看见她唯独关注的某个账号更新了。
三盆绿油油讨喜的花卉,与听众粉丝的合照,还有纷乱琴谱间一本敞开的书。
全英文的内容,游纾俞独独译出冉寻特地勾画的那句。
情感使我们误入歧途。
配文却与图片不符。
是格外契合冉寻风格的“笑一个吧?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游纾俞点了赞。
纵然冉寻早已取走了她的喜怒哀乐、四识五感,让她独自在失去她的迷宫里彷徨。
她走之前,全世界的路都通往她的心;她走之后,世界弯弯绕绕,再跌撞摸索也找不到出口。
晚上平静上了一节选修课。上周能在前排见到的人,这周已不见踪迹。
下课后,游纾俞混在人群中,到学校便利店的冷柜前,拿起两个冷藏小蛋糕。
坐在用餐区,用小勺慢慢吃。
又腻又甜,胃里本能翻涌起来。
可是想起那一晚,冉寻把持方向盘,偏头看着她笑,双眸藏了星星的明媚模样,就不觉得难受。
给冉寻的微信发消息,对方的最后一条竟还停留在那句“想上”。
游纾俞打字:
[你想怎样都好。]
唯独不要把她抛下,让她又一次独自停留在那难捱的六年。
蛋糕吃尽了,有人给她打电话。
游纾俞扫过屏幕,来自游盈。
她接起来,听对面寒暄说完,淡声开口:
“正好,我也想和姐姐谈一下。”
开车到嘉大附一医院时,夜色渐深。
游纾俞一路快步走,沿途的消毒水气息混着病人家属的焦虑低语,让她极端不适。
她数不清已经有多少时日没来过医院。
推开高级病房门,看见姑姑游婵正给游盈削苹果。
游纾俞把公文包放下,缓步到病床旁坐,示意游蝉交给她就好。
“小俞,你来了。”游盈望着她,嘴唇苍白,温柔笑笑。
“你们姐妹之间关系最好,小俞,快哄哄小盈,让她别东想西想。”
游蝉四十出头,也不过是游家长辈里年纪尚轻的,此时看了游盈的病情,稍显愁态。
可惜就连姑姑也认为,游盈与她之间还是寻常亲情。
等待游蝉带门离开,游纾俞垂眸继续削苹果。
“昨晚家庭医生在公寓没有等到你,之后有好好休息吗?”游盈声音很轻。
游纾俞简洁答:“睡过了,不用担心。”
“听小俞的话,昨天没有到学校找你,可今天身体忽然开始不舒服。”游盈咳了几声。
“本想着中午就问你可不可以过来,正好姑姑也在嘉大,可以接你,但又怕打扰你工作。”
她抬起仍在输液的手,想碰游纾俞的侧脸,“没想到你晚上就来了,我好开心。”
游纾俞知道今天学校礼堂有面向嘉大的捐赠仪式,姑姑游蝉会来。
但从入职以来,她就提过不想让学校里任何人知道她与游家的关系,于是向来不出席。
游纾俞偏头避开游盈的亲近,没什么表情,帮她掖被子,“不要乱动,小心鼓针。”
余光扫过病房里监护仪上的各项数据,还算平稳。
索性单刀直入,说出今晚谈话的目的,“姐姐这一阵子很关心冉小姐,对吗?”
不止,从冉寻踏入游盈家教钢琴的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关心”。
或者更早。
游盈看了她一会,笑了,目光很快移向旁边削好的苹果,“小俞,姐姐口渴,你喂姐姐吃苹果好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游纾俞无动于衷,语气冷静到极点。
“手术那天,我并不会来。所以还请姐姐回答。”
空气静了一阵,游盈笑意消失在嘴角。
“你总喜欢护着一个外人。之前那一次,从家里搬出去,到郊区住,现在开始拿探望我这件事要挟。”她开口。
“姐姐又何尝不是在要挟我。”游纾俞没有吵架的想法,嗓音也很淡,平铺直叙事实。
“生病六年,就把我绑在身边六年。”
可她那时还天真以为得到了缺位已久的亲情。
游盈起初的确对她那么好,好得不真实,让人受宠若惊。
以至于过分的亲密举止,被美化为“亲情”,竟然让游纾俞也觉得挑不出错。
更别提身边其他人。
“这六年,感谢姐姐和姑姑对奶奶的照顾,但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偿还你们的恩情。”游纾俞垂眼,将苹果切块。
“我从没有在这段家庭关系中感到轻松,反倒被牵制,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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