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引(GL)(37)

作者:温蓝潮生


萧长引向雪霏霏告别:“学生记住了,前辈,多多保重。”

“保重。”

雪霏霏目送一白一红两道人影离去,仰首饮一壶酒,沿着小路走进龙城。

一座僻静的宅邸里,假山流水颇为雅致,偶尔可见花枝招展的姑娘扶着醉酒的男子穿梭在湖边绿荫。

“呵啊......”成熟魅惑的舞姬从床上坐起身,眼帘低垂,拾起压在被褥下的烟管,“会长最近都很没有心情。”

窗边,女子精实的后背上疤痕密布,禇褐色的微卷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她的双眼沉寂,不知看向哪里。

“钱会给你,一分都不会少。”

舞姬点燃烟管,侧躺着撑起脸庞,吐出长长的烟雾,开合红艳的嘴唇:“会长当然不会欠我的钱,我只是很遗憾,我是真的很喜欢会长,你很棒。”

房门从外面被粗暴地踢开。

女子套上铁灰色曳撒,转头。

光照进了黑暗的屋子。

雪霏霏扔了把剑进来:“管潇璇,你酒睡醒了吗。”

管潇璇一手接住剑,一手点燃烟,动唇:“嗯。”

舞姬轻笑一声,捡起床下的裙子,罩上:“奴家先走了。”

雪霏霏瞥了她一眼,把门关上,拉开窗帘。

“看看你这怂样。”

管潇璇咬着烟,笑一声。

雪霏霏抱剑坐下,说:“你的小仙子要跟小娃娃去襄海州了。”

管潇璇的眼神沉了沉,拿下烟:“襄海州?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就在龙城,怎么不去看她?”

管潇璇走到一边,深深吸一口烟卷。

雪霏霏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走了。”

管潇璇没回她,独自坐在门边出了会神,然后出门找到商会,列了一大条单子:“一天之内准备妥当。”

掌柜接过单子,弯腰:“会长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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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海州在大华的最南面,从龙城到襄海差不多要穿大半个大华,萧长引和顾红绫商量,前半段路程走陆路,后半段走水路。

过了北七州、华阳五州,又到了陵南,两人陵南换了渡船,顺着大江南下,到了与襄海州只有一海峡之隔的瓯越州。

瓯越的方言跟大华其他的地方的话有很大差别,寻常百姓的大华官话大多也讲不利索,两人刚到瓯越适应了好一阵才慢慢熟悉。

海渡的老线头说:“不行啊,现在谁还敢去襄海啊,就是瓯越也不安全的,没有人敢陪你们出海咯,真的,你们不要去襄海哪!”

到瓯越有一两个月了,这给水手船客搭线的线头始终不松嘴,说什么都不肯介绍能出海的船。

萧长引说:“是不是我们给的钱不够?你要多少告诉我。”

老线头说话着急:“不是啊,你说我们要钱还是要命哪?那过一次海峡就是过一次鬼门咧,要活命的啊!不给去不给去——”

...

...

仍旧一无所获。

萧长引朝着北方望去,已经过去近半年了,不知林贵妃......

唉,当初答应她一定会找着引子的根源回去救她,结果现在连襄海州都去不了。

顾红绫握紧萧长引的说,微笑:“别着急,一定有办法的。”

萧长引看着顾红绫的笑容心里稍微觉得踏实了些,点一点头:“嗯。”

迎面走来一个老头,牵着个瘦骨嶙峋的男童,萧长引的目光还在顾红绫身上,没注意来人,不小心跟男童撞了一下。

“对不起——”

“哇啊!!!”

男孩竟然大哭起来。

老头连忙道歉,拉起男童快步离开。

第34章 摸骨

萧长引不由往后看了一眼,心里纳闷,怎么她撞了男童一下,他就哭了呢?

顾红绫打趣道:“看看,你这一张冰山脸,把孩子都吓哭了。”

萧长引牵一下嘴角,说:“或许是那孩子看见你才吓哭了。”

顾红绫狠狠掐了她的大腿。

老线头住的港口离镇子很远,萧长引和顾红绫走了一段林子路才到镇口。

这会儿镇口堵了一群人,一个个面容凄凄,表情都不好看。

一个瓦匠说:“了嘞了嘞,都回咧吧。”

一个年轻妇人掩着面落泪,旁边的大婶劝她:“别多想,不是你家的娃才好的咧!不给哭。”

两三个妈子安慰着妇人往镇里走。

萧长引和顾红绫对视一眼:这是怎么了?

萧长引跑上前叫住哭泣的妇人:“夫人,我刚刚从港子回来,路上遇到一个老头牵着男孩,男孩哭的很厉害,那是你家的孩子吗?”

妇人听了愣住,旋即缓缓转身看她,泪眼婆娑。

一旁的妈子骂萧长引多事:“恁个小囡囡,怎的多管闲事!”

年轻妇人又开始抽噎。

“这......”萧长引一脸困惑,“我看你这么伤心,刚才几位大婶又再说孩子,以为那个男孩是你家的......那你们知道镇里谁家男孩走丢了吗?我刚才在港子没回过神,现在想来那个老头只怕不是男孩的家人,要赶紧告诉他家长辈才行。”

一个妈子皱起脸:“哎呀你别说咧!”

妇人呜哇地哭出来:“乌头是我家的,是我家的!”

妈子脸色铁青,揪她:“秋莲!你说啥咧!”

萧长引路上碰见的男孩叫乌头,是秋莲和前夫的孩子,后来前夫在出船捕鱼中身亡,秋莲嫁给了一个菜农,跟菜农又生了一个儿子。

萧长引问秋莲:“把乌头带走的老头是谁?你怎么哭成这样?”

再问问题妇人就只是摇头不答了,扑在一个妈子身上抽泣。

最泼辣的妈子凶道:“外来的坏囡别管我们的事,别问咧!”

......

茶汤馆子里。

顾红绫用勺子搅拌藕粉,边加砂糖边说:“萧女修拿泼妇,多管闲事。”

萧长引的脸黑下来:“红绫!”

顾红绫把藕粉搅拌均匀,用勺子舀出晶莹的牵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邻桌一个吃茶的男人听到了,闷声笑了两下,朝她们叫了两声:“姑娘?姑娘!”

顾红绫歪头:“干嘛?”

原来是刚才镇口打头带人回去的瓦匠。

瓦匠笑了笑,道:“我都看见了。”

顾红绫说:“看见又怎么了?咦,听你口音不是瓯越人呢?”

瓦匠说:“我是临湖来的,不是瓯越的。”

“噢......”

瓦匠继续说:“这事是若水镇的习俗,一年一次,你们刚来这不知道,以后习惯就好了。”

“习俗?什么习俗?“

“养肥。”

“你家养猪的?养什么肥啊!”

瓦匠嗨一声,起身走过来,在她们一桌坐下;“我是抹泥的,瓦匠,不是养猪的。”

顾红绫笑:“那你要把什么养肥啊?”

萧长引说:“是种庄稼的肥料吗?”

瓦匠点头:“聪明。”

顾红绫道:“你是说那个秋莲为了庄稼的肥料哭?为什么啊!”

瓦匠凑近一些,手指点桌面,低声道:“镇里有个算命的,准的出奇,到了要养肥的月份他就会给镇子里人测八字,碰到合适的,港子对面的岛上就有人过来把人领走,这事就算完了。”

“港子对面有岛?”

“啊,就是镇里人都没去过,但每年确实都有渔夫看人从海对面过来。”

“是襄海州的人吗?”

“不是,就是若水镇对面不远的海岛,天晴没海雾的时候还能望见呢。”

顾红绫说:“养肥带人走干什么?”

瓦匠耸肩:“若水镇的风俗咯。”

萧长引问:“带乌头走的老头是海岛上来的人吗?”

瓦匠说:“不是,那是周菜农的老爹,送乌头去港子的。”

萧长引问:“去港子?海岛的人已经来接虎头了?”

“是啊。”

顾红绫喃喃:“怎么觉得怪怪的。”

瓦匠又多一句嘴:“你们真要感兴趣就去问那算命的啊,养肥的人都是他算的八字,镇里都说他也是海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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